該做就去做——訪許重一牧師
該做就去做——訪許重一牧師
採訪/邱清萍
2020.9.7.
今年(2015)一月卅一日德州曉士頓西區中國教會按立了第一位女牧師徐玉仙,這是破傳統開先河的創舉。作者被邀以按牧團一員參加盛會,趁此良機採訪了許重一主任牧師及徐牧師和她的夫婿林立元牧師,瞭解他們如何從掙扎到肯定,如何明辨時機,帶領教會同心歡愉地促成這件美事。
邱:西區中國教會最近按立了女牧師,作為該會主任牧師,您是如何帶領教會走出這一步,在個人及教會層面,要跨越甚麼障礙?
許:我在台灣一間非常保守的華人教會中長大,聚會時男女分坐兩邊;初來美國時,在電視上看見姊妹講道就感到非常反感,很不習慣。我唸的神學院也是非常保守,按立女牧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2001年,我參加PAACT(Partnership of Asian American Churches)所舉辦的一個退修會,這是一個由十多間華人教會的英語事工牧師組合的團契,為了要探討教會的需要與加強配搭。我們發現教會很缺乏工人,差傳年會也只呼召宣教人才。那年我們開始一個新的退修會名為RENDER,分享教會服事的異象,邀請了一些正在考慮在教會全職事奉,且有牧者推薦的人來參加。作為負責同工,我呼籲牧者以師徒形式帶著兩、三位有負擔的會友赴會,一同研討牧會的工作。
沒想到報名參加的姊妹人數遠比弟兄多,大概三比一,後來弟兄人數稍為增加,仍是二比一,而且「師傅」全是弟兄。我感到很詫異,於是跟其他牧者溝通,有人認為這不是問題,可以帶妻子來參加。但我覺得這樣做會帶出一個錯誤的信息,就是姊妹蒙召都必須當師母。後來大會決定請師母們做候補,我自己也開始思索這問題,一方面邀請已在華人教會事奉的姊妹來協助,我請了本教會的兒童事工負責人林徐玉仙師母,她英語很好可以幫助我們。
我當時最希望能找到在華人教會做英語事工的女傳道,卻發現相當困難。就算我擴大圈子來找,也是鳳毛麟角沒幾個,一位在東岸,一位在西岸。我與她們接觸後眼界大開,起初她們很猶豫,東岸那位在她的教會乃是非常資深的女傳道,她曾要求有安息年,像其他男同工一樣,但被教會拒絕了,說安息年只提供給牧師,但教會又不按立姊妹,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她很失望和受傷。她表示自己是如此受挫,又如何去鼓勵別的姊妹走上傳道的路呢?
我從來沒有意識會有這樣的問題,那次聚會還遇到一些張力。我們請了在德州其他教會做兒童等事工的女傳道,請她們在一個座談會中談談姊妹在教會的事奉,由一浸信會(男)牧師帶領,沒想到幾位姐妹們引經據典提到聖經如何肯定姊妹的恩賜與事奉,使那位牧者很為難。會後我向他道歉,也開始從聖經教導與神學立場去思考姊妹事奉的角色,這是我從前沒有去好好想過的問題。
就在那個時候,教會主任牧師退休,我接了這個職份。眾教牧同工的經驗都比我豐富,我深感自己很需要幫助,特別發覺很多事情需要姐妹的觀點和聲音,才能更全面瞭解教會的需要和情況,後來在同工的同意下,我們邀請了姐妹加入一些主要的團隊如人事部等。我發覺姊妹一進來,事工就不一樣,她們所看到的是以前清一色男性領導的團隊看不到的。教牧團也一樣,當時已有林師母在當中,我們另請其他姊妹加入,事工就有了更美好的發展。無論是牧養方面,或同工團隊的互動,姊妹的見解與參予使整個事工更健全。
就這樣,我漸漸開始思考按立女牧師的問題。我參考了一些書,包括你們三位寫的《還我伊甸的豐榮》,其實我本身的立場是溫和的互補論(complementarian)。當我們按立年輕的男傳道時,我覺得林師母對服事與牧養的見解、經驗及教導都比他們更有深度與份量,不按立她真說不過去。我開始跟林師母談這件事,但她說這不是她要尋求的,她來服事不是為了按立,也要我不要為這事操心,她不會覺得不公平或不受重視,但我內心仍然覺得不對勁,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不按立姊妹。
我就對整個按立的意義重新思考,也請長老們開始思考。起初大家覺得教會事務已經夠多,有必要嗎?結果我們還是一同去看一本英文書,從四方面來看姊妹事奉的問題,但效果不太好,大家覺得太多角度反而眼花撩亂。我們決定花一點工夫省思按立的意義,按立是甚麼,不是甚麼。我們從「信徒皆祭司」這方向來思考和澄清,然後再思考婦女講道、擔任長老及按立的問題。同工長老中間多有很好的神學基礎,我們有很好的討論,感謝主最終能達致共識。
我內心有個感動,覺得按立姊妹是該做的事。一方面教會有幾位女同工,她們生命與事奉的見証有目共睹,且得到整體教會的認同。我們有責任推行按牧的事,這個時機的窗戶有可能因人事的變更就關閉了,現在該做的就要去做。另一方面,姊妹事奉的神學部份可以從很細微處來考量,但我是看大畫面、看全面及大方向的人。作為主任牧師我常思索領導真正的意義是甚麼?我的角色又是甚麼?我很清楚領導不是要全會眾及教牧同工來實現我的異象,乃是幫助他們達成神給他們的異象。如果領導就是去服事成全別人,就不該有地位權勢的問題,作為主任牧師,我有一個重要的責任,就是鼓勵、提昇和建立同工及會眾。
耶穌怎樣領導?我最感詫異的是祂竟然說祂做的事,我們也要做,並且要做更大的事;祂甚至說我們有一天要與祂一同坐在寶座上,非常不可思議。我們不過是人,就算有一天從死裡復活得到新生命,怎麼配得跟祂一同坐在寶座上?主這樣的提昇、鼓勵與成全我們,很清楚地做了一個僕人領袖的示範,我們也該追隨主的樣式,不該禁止別人用恩賜去服事主。除非是犯罪的事,阻止別人事奉是說不過去的。相反來說,我們應該彼此鼓勵和信任,給彼此充份發揮的空間,我對姊妹事奉的看法愈來愈明朗了。
在探討的過程中,我從開始就跟同工表示了一些基本的原則,例如我不帶預設的立場,或一定要達到甚麼目標,而是由神自己來成就,我不願看見教會為此分裂。姊妹事奉的問題是教會資源的運用問題,值得大家一同來探討與思考。感謝主,在過程中那怕有意見不同,看法懸殊,大家都能很平靜說出自己的看法與關切的問題,沒有極端強烈的回應。後來教會作了按立姊妹的決定,有不同立場的人表示說:「雖然我的看法不同,我仍然會尊重教會的決定,支持教會」。這是生命成熟的表現,也印証主給我們恩典在這時刻跨出一步。
我們這樣做並不表示其他立場不同的教會就是錯的,我們都在過程中,需要繼續學習。目前在領導上,教會仍然持守著「只有弟兄可以擔任主任牧師和堂會牧師」的立場,但對姊妹的事奉,會開放更大的空間,無論是講道和按牧,神既然有恩典,也印証了姊妹有這些恩賜,我們就向前走一步,我也深信按牧這一步是合乎聖經的教導。
在反對的聲音裡,有人很關切一個問題,就是提昇與加強(empower)了姊妹的服事,會不會影響弟兄對事奉採取更被動的心態?這樣的疑慮雖然不是空穴來風,但這樣想是不必要的,因為我們也會加強建立弟兄,提昇愛主、重視聖經、有屬靈領導力的弟兄,鼓勵他們負起該有的責任。我們需要弟兄與姊妹一同投入教會的事奉。
當然徐玉仙牧師個人生命的見証、事奉的果效和處事待人的成熟也是我們覺得時機成熟的條件之一,按牧不過印証和肯定了弟兄姊妹已經看到的事實。為她按牧的事,從開始在長老同工之間討論,到她平時的教導,前後也有五、六年時間,其間同工也換了人。我自己覺得現在是最適合的時機,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林師母本人雖然認為姊妹可以被按立,起初也不覺得自己有此需要,我跟她談過多次,她從實際層面來考量,覺得沒有必要成為爭議的焦點。所以她本人要說服自己接受按牧也經過一段時候,後來她明白神要用她為以後的姊妹開路,就義不容辭答應了。
邱:據你觀察,一般反對姊妹按牧的原因是甚麼?
許:有些人對姊妹的角色有比較定型(stereotyped)的看法,認為姊妹按牧就是讓女人作頭,違反了上帝的心意;或者以為這是把俗世極端女權運動者的作風引進了教會,我自己過去也有這樣的看法。還有就是解經的問題,有些人過化簡單地把困難都算到文化的賬上,沒有花時間在一些比較難解的經文上嚴謹而負責任地解經,明白裡面可能有不同解釋的空間。話說回來,無論怎樣解經,也許直到主回來,仍然會有不同的解釋。對我個人來說,在姊妹事奉方面觀點的突破不是純粹在神學解經方面,是比較全面的理解和處理。我總覺得只是純理性的推敲還是不夠的,我們也要在教會生活與事奉層面去揣摸,同工一起尋求,等候神的憐憫使各方面的條件成熟,水到渠成。
為年輕姊妹開路——訪徐玉仙牧師
為年輕姊妹開路——訪徐玉仙牧師
採訪/邱清萍
2020.9.7.
今年(2015)一月卅一日德州曉士頓西區中國教會按立了第一位女牧師徐玉仙,這是破傳統開先河的創舉。作者被邀以按牧團一員參加盛會,趁此良機採訪了許重一主任牧師及徐牧師和她的夫婿林立元牧師,瞭解他們如何從掙扎到肯定,如何明辨時機,帶領教會同心歡愉地促成這件美事。
邱:今天的按牧典禮充滿神的榮耀和眾人的祝福,弟兄姊妹很愛你呢!請分享你如何踏上按牧這條路。
徐:做宣教士的時候,我看自己是師母,沒想過要牧會;後來轉做兒童事工,得到弟兄姊妹的接納和肯定,漸漸責任加重,甚至要站在領導的位置,也不覺得需要被按立。因此當許牧師與我談及按牧的事時,我告訴他我沒有感動。
許牧師及黃牧師多次與我交談,黃牧師提到他在台灣曾想按立一位條件很適合的女同工,但對方不願意,結果機會錯過了,其他姊妹很難再有機會。他們認為我在教會年資已超過廿年,較年輕的女同工未必有廿年時間可以等,所以現今是適合的時機,我想想也是對的,就接受了按牧的邀請。
邱:教會以後會不會以你這樣的事奉資歷作為標準才按立其他女同工呢?
徐:我想不會,萬事起頭難,路已經舖好,後來的人就容易些。我是比較蒙恩的,初來教會是師母的身份,有了起碼的尊重,和一位年青女傳道不同,她要跨越許多的障礙才能建立別人對她的信任,難度比較高。
邱:身為師母而被按牧不是困難更大嗎?許多人認為師母只能站在牧師後面做支援,現在卻要站在人前,要跨越甚麼障礙嗎?
徐:我來此教會時立元已經在証主服事,不在這教會牧會,問題簡單一點。加上我開始服事時,教會仍很小,我做兒童事工,團隊領袖都經由我訓練,廿年來我在國、粵、英三個會眾中做兒童及家庭工作,與領袖也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我的為人與事奉的心志大家都很清楚,許牧師也從這角度來「游說」我,說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時機。我後來也很認同,既然神讓我在這教會事奉了廿年,現在有這需要,我願配合。
以前時機未到。我九五年加入本教會事奉行列,翌年主任牧師安排我講三次道,誰知講完第一次,大部份長老都反對,其中一個還來質問我。我就告訴主任牧師,他鼓勵我不要退縮,要繼續講。但我與丈夫商量後,覺得若大部份長老反對,未能接受姊妹講道,我勉強去做對教會不利,會引起「分裂」。況且我覺得神交給我的負擔是兒童工作,不是講道,我就向牧師建議餘下兩次就由立元講,我替他翻譯。今天情況已大不一樣,也謝謝許牧師和同工們的努力。
邱:林立元牧師,你可否從丈夫的角度說說,有人可能挑戰說妻子成了牧師,丈夫如何做「頭」?
林:我們家裡沒有誰做頭的問題,也從來沒有人這樣向我挑戰。在事奉方面我們夫婦恩賜與個性不同,彼此互補,我覺得很好。聖經提到「牧師」,主要強調其功能與職責,是一個牧人,地位與銜頭不過幫助我們履行神所交託的責任,連使徒保羅也沒有被稱為「牧師」。最初我與玉仙一樣對按牧不感到有必要,後來明白這是神開的門,有祂的美意,應該接受。
邱:姊妹按牧對教會、對事工的果效,及對本人來說有甚麼好處呢?
徐:最大的好處是教會的資源-姊妹的恩賜不致浪費,能人盡其才,至終是教會得益。弟兄姊妹很愛我,聽見我要按牧,都擔心我會不會有更多的責任,更辛苦。整個過程讓我回顧神對我們夫婦的恩典,起初父母反對我走事奉的路,也不接受我嫁給傳道人。神卻感動他們改變心意,使我能與立元一同走事奉的路,一同帶領家庭事工。在按牧這件事上立元很支持我,他過去有牧會的經驗,很瞭解我所面對的挑戰與難處,能耐心地聆聽及幫助我。以前他牧會,我沒有牧會的經驗,不能給他足夠的支持。與他相比,我有福多了。
三八婦女節與你有關
三八婦女節與你有關
邱清萍著
2020.9.7.
今天是國際婦女節,世界有千萬人在慶祝過去一百多年來婦女所走過的路:由無權選舉到女總統,由無機會就學到大學教授,由無經濟實力到公司總裁…在巨大的艱辛中產生了巨大的轉變。
1908年美國女性爭取投票權的遊行
1908年,美國女人仍無投票權,但她們已開始出來工作,可惜她們的工作時間長而待遇低。紐約市有一萬五千人上街遊行,爭取女性投票權及改善工作的待遇。婦女節遂於翌年二月廿八日誕生。1910年,來自十七個國家的一百位女士在哥本哈根召集,通過成立國際婦女節,由1911年開始,於每年二月底舉行活動,至1913年改為三月八日。
反對女性投票的組織
一百多年來,婦女不只爭取女性的生存權利與起碼的生活權益,無論在昇平時代或大戰期間,也為世界幸福和平作出呼籲與努力。聯合國每年舉辦國際婦女大會,研討如何解決世界各地婦女受欺壓的事,及提昇婦女的地位,創造更多教育及工作的機會。後來聯合國又訂定1975年為國際婦女年,當年全球各地都舉辦慶典,一方面歡慶多年努力的成果,一方面發出「仍待耕耘」的挑戰。許多國家已把國際婦女節列為公眾假期,當天許多男人送花給母親、妻子及女兒或女同事、女朋友,表示欣賞與感激。
因爭取權益而入獄的部分女性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經過一個世紀的奮進,婦女的境況已有很大的進步。三八婦女節是一個好時機,讓我們享受果實之餘,接過前人的棒子,再接再勵,因為前路仍然遙遠。西方年輕一代的女性,不須奮鬥而有書讀,應感激Malala Yousafzai暮鼓晨鐘般的提醒。這位只有十五歲的巴基斯坦少女,去年十月只因呼籲女孩應有受教育的機會而被泰利班射殺,雖然生命一度危殆,幸好命得保存。此事掀起國際社會的關注,相信也為女性帶來更寬廣一點的路。
作為基督徒,無論我們對女性地位與角色的神學立場如何,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我們和我們的女兒都在享受著前人(包括男女)所努力贏取的成果。翻讀歷史,這些前人也包括一些敬畏神,認識聖經真理的基督徒,他們本著男女都有神尊貴的形像,而力圖矯正社會,甚至教會裡面一些不公,有辱神形像的習俗。
基督徒若要在世上做光做鹽,必須對女性議題作出貫徹聖經真理的深思,且付出實際關懷的行動。佔世界人口一半,教會人口超半的女性,神絕不會忽視、漠視和輕視;神也要求女性履行天命,積極作出貢獻,在個人、家庭、教會與社會。
本月(三月)也是美國的「婦女歷史月」(1987年開始),我們將陸續推出有關婦女在教會與社會的一些奮鬥史。
(以上黑白圖片來源:The Library of Congress)
賈艾梅——拯救印度廟童的艾瑪
賈艾梅——拯救印度廟童的艾瑪
邱清萍著
2020.9.7.
沒有愛,你仍然能給;有愛,你不能不給。
神的火焰啊,求使我成為你的燃料。
一想到基督十架,我做過的事還有什麼犧牲可言!
若人的稱讚叫我得意,人的責備叫我頹喪;若我不能在被誤解中安息,而不為自己辯解;
若我喜歡被人愛多於付出愛,被人服事多於服事人,那我還是絲毫不懂加略山的愛 !
以上是賈艾梅 (Amy Carmichael)八十三年(1867-1951)人生的追求,都呈現在她的作品中。我們眺望她的一生,似乎看見一條活水的溪流,在她的夢與憧憬中低鳴,在她的生活中湧流,在她的病痛與掙扎中激起浪花,在她獻身的祭壇成為急流,直至晚年在病榻上,急流漸漸成為一池平靜澄清的湖水,輝映著落日的餘暉,在金色的黎明裡,她終於與相愛一生的主面對面相見。
「不」也是答覆
1867年,賈艾梅生於北愛爾蘭一個小村莊,賈家經營麵粉廠,是一個小康之家。父母敬虔愛主,養育兒女,恩威並重。 作為六個弟妹的大姊,艾梅對別人,甚至小動物所受的苦特別敏感。她第一次聽母親說加略山的故事,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殘忍,把一個那麼好的人釘上十字架,聽著聽著很受不了,就衝出房子,卻在屋外的草地上遇見她的表弟,看見他正在把一隻青蛙綁在樹枝上,就好像釘十架一樣,她急忙走過去,要解救那青蛙,可是樹枝太高她攀不上,於是又衝進屋子找人幫忙,這時她的小腦袋突然浮現一個思想:「現在所有的青蛙都能上天堂啦!」
孩子們還很小,媽媽就教導說神是會聽禱告的,耶穌不是曾把水變酒,平靜風浪嗎?一天晚上,三歲的艾梅跪在床前,向神求她最想要的東西:「我想眼睛變成藍色」,然後信心十足地上床睡覺。翌日天未亮,艾梅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鏡前接受驚喜,可是看到的卻是一雙帶著錯愕失望的棕色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她終於聽到了解釋,原來「不」也是答覆啊!禱告可不是玩魔術。地上父親愛她,有時也說「不」,何況更愛她的天父呢。
多年以後,她在南印度開始了拯救廟童的工作,常常穿著莎麗(sari-印度女服),圍著頭巾出入人群,棕色的眼睛閃爍著愛的光輝,吸引了眾多孩童投向「艾瑪」(母親)的懷抱,她才恍然大悟,天父當年的「不」何等有遠見和智慧!
蒙召而「去」
賈艾梅從少女時代已有熱熾的宣教熱忱,常出入貧民區,探訪關顧窮苦大眾,教兒童識字。後來對在磨坊工作的婦女特別有負擔,她們在惡劣的環境下每天工作十四小時,只有微薄的收入。她帶她們信主,可是教會有些人不歡迎她們,艾梅就為她們預備一個聚會的場所,名為「歡迎福音教會」(Welcome Evangelical Church),到今天仍屹立在貝爾斯特(Belfast)市內。
終於在1892年的一月,她廿四歲那年,主很清晰簡單對她說:「你去,把福音傳給萬民聽。」她很願意去,但是寡母怎麼辦?乾爹又已老邁,撫育栽培的恩情怎能不報?支持別人去宣教,是不是也一樣?還有,我身體如此虛弱,醫生肯簽字証明我及格嗎?
沒想到媽媽回覆說:「我的摯愛,多年來神將你『借給』我,你的陪伴,給我慰藉與歡樂;現在祂要用你,我怎能說不?去吧 !孩子,無論祂帶你到什麼地方,怎樣用你,我都放心,因為你是祂的,祂也是你的。」
乾爹雖然難捨,卻想起主吩咐門徒解驢駒的事,主既然要用她,他又怎能抗拒呢?這時,艾梅已很清楚宣教是勢所必行的事,甚至健康的問題也阻止不了。
起初她以為神要差她到日本,沒想到日本只是她很重要的一個考場。隻身在異鄉的她,常被孤單的濃霧籠罩,她深切感到作為宣教士,自己並不比其他人更高貴、更聖潔和更屬靈。有一次她在神戶靜修時,內心為未來感到恐懼不安,自己能忍受長期的單身生活嗎?魔鬼在她腦海裡投射了許多孤單可怕的畫面。她戰兢地向主求救:「主啊?我怎麼辦?我能支持到底嗎?」主對她說:「凡投靠我的必不至羞愧」。自此以後,她將自己的心完全交託給主,這是「學習死」的機會啊!她寫信給家鄉有心宣教的親友,最好在未出工場之前學習好向自己死的功課,扎根在主的愛裡,才能抵禦宣教旅途中的風暴。
沒想到日本的天氣引來嚴重的神經痛,使頭部和眼睛經常疼痛,醫生勸她離開。幾番轉折,她終於清楚印度是神派給她的宣教工場。當時的印度己被大英帝國統治了三百年,即所謂的拉吉 (raj)。在一個階級分明的國家,英國人享受著特殊優越的社會地位,造成宣教士與本地人之間的鴻溝,而一些有利可圖歸入基督教的掛名基督徒,也使艾梅驚覺福音工作所要面對的挑戰。
拯救廟童的艾瑪
後來她到南印度學習當地「泰米爾」(Tamil)語言,就在杜尼法(Dohnavur) 展開了拯救廟童的工作,五十五年從沒有離開過。艾梅穿上印服,與當地同工同住,在生活上與他們打成一片。
當地的印度教有一敗俗,名為Devadasi (底窪得斯)。一些父母為了宗教或經濟原因,會把孩子(特別女孩子)賣到廟裡,嫁給諸神,在廟中打掃點燈,以歌舞娛眾,發育成長後便成為祭司、地方長官及香客嫖玩的對象。漂亮受寵的女子更會得到豐富的物資供應,還有房子地業,所以貧窮的父母都希望為自己的女兒安排一條飛黃騰達的出路。據艾梅了解,貧窮的家庭及無以為生的寡婦最容易掉進這個陷阱。假如女孩子不肯,就會受到殘酷的虐待,直到屈服。在艾梅眼中,這些可愛的女孩,絕對不應受到這種對待。她很想接近愛護她們,但她們被高牆阻隔,警衛森嚴,她只能望牆興歎。
1901年3月6日晚上,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臨到。事緣廟中有一七歲女孩,名貝恩娜(Preena),父親己逝世,母親把她奉獻給神明。有一次她竟然走出廟外 ,徒步廿哩回家尋找母親。廟中「鴇母」那肯放過她,找上門來,恐嚇孩子的媽。媽媽為了不要觸動神怒,只好打斷女兒的兩臂,然後把她交還給她們。回到廟中,她們用燒紅的鐵枝烙她的手掌,要把「逃離神聖呼召」的懲誡烙印在她心頭。
可是她不甘心就此罷休。有一天,她無意中聽見廟主要把她嫁給神明,把她與偶像綁在一起,放在幽暗的角落,遂下決心不管代價多大,一定要想法子逃走,就在3月6日天黑時分。
同一天晚上,艾梅和同工來到這個地方,她受感動禱告說:「神啊,祢既然可以差天使去耶路撒冷的牢獄拯救使徒彼得,求祢同樣地差天使去此地廟裡拯救小女孩吧。」據艾梅後來的分享,那晚天使拖著小貝恩娜的手,帶她走出廟堂,過了小溪,穿過叢林,到達安全之地。
貝恩娜則這樣形容當晚驚險逃生的經過。原來她以前曾在廟旁打水,聽過一個白人女子講神愛每個人,不論什麼階級的人祂都愛;後來又聽見廟裡的人提過艾梅,一個「偷孩子」的女人,心中一直想望被她偷走。那天晚上,她不顧一切走出廟宇,終於停在一個教堂門口,竟然遇見一個好心的女人把她帶回家中,預備第二天清早送她回去,後來因貝恩娜苦苦的哀求,才把她帶到「偷孩子」的人那裡去。
第二天,艾梅在屋外陽台喝早茶時,忽然看見一個女人拖著一個小女孩停在屋前,那女孩一看見艾梅,就向她奔來,毫不猶疑爬到她的懷裡,自我介紹說:「我名叫珍珠眼(Pearl-Eyes),我要留在你這裡。」
貝恩娜記得當時艾梅把她抱在懷裡,一直親她,她感到好像回到自己媽媽的懷裡。「從那天開始,她就作了我親愛的媽媽。」
神的運籌帷幄,在整件事情中人物的調配,時間的交錯妙不可言,只要一個環節斷鏈,貝恩娜就不會遇到艾梅,而艾梅也不會開始她一生的工作。 艾梅在她的宣教報告中分享整件事情的經過,有些宣教士卻反應說事情沒有她說的那麼嚴重,也有說她所尋找的孩子根本不存在。後來她把自己的皮膚染成棕色,穿上淺藍色(最低階層)的莎麗,配上神早已預備的棕色眼睛,混入了婦女群中去尋找真相,又加上一些信主的印度婦女的幫助及作証,終於揭發了人口販賣的可怖真相。此後,艾梅因拯救廟童行動多次遭遇起訴,被控綁架的罪名,時刻面臨生命的危險,她卻不屈不撓地堅持下去。神也感動愈來愈多的弟兄姊妹加入她所創辦的杜尼法團契(Dohnavur Fellowship),其中有宣教士、護士、律師、教師和不同專業的人士來幫忙。
十二年後,她照顧了130名兒童,數十年裡,獲救及安置的兒童達一千人,不只是女孩,也包括了男孩。有些人批評她只顧拯救肉體,傳福音份量不夠,她卻認為要兼顧兩者,因為神救人,是要人的身體靈魂都進天國。
人生之最
艾梅已踏進敵人的疆界,一場猛烈的戰爭無可迴避,終其一生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她曾經效法戴耶柔米(Jeremy Taylor)這樣禱告:「主啊,把我整個人變成愛吧,又把我所有的愛變成順服,又使我的順服永不止息。」對艾梅來說,人生之最是盡所有去愛,在愛裡就會盡所能去順服最先愛他的主。
有一次,一位年輕 、嚮往宣教工作的姊妹問她:「宣教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她現身說法:「一言以蔽之,是一個學習死的機會」。
作為神的使者,艾梅無懼地指出「底窪得斯」的邪惡,並呼籲政府立法廢除。她和同工親自進入許多村莊,搜集第一手資料,做了許多訪問,然後把資料呈交政府當局。當地政府得到艾梅的資料後,才知道問題的嚴重,在1919年頒發了一個獎章給她,而本地有識之士也紛紛起來改革,到了1947年,政府終於通過「底窪得斯法案」(Devadasi Act),廢除這個惡俗,從此販賣廟童成為非法勾當。可惜她所屬的差會並不同意和欣賞她的工作,艾梅只好脫離差會,於1927年杜尼法團契註冊成為超宗派獨立的福音機構。
團契有如一個大家庭,有學校、護幼院、醫院、藥房和農田。學校有優異的專業老師;孩子們畢業後,有機會接受專業教育的訓練,如教師、護士、祕書或實驗室的工作,或學女紅、園藝、織布和編織籃子等謀生的技能。很多女孩生活在愛的氛圍下,長大後都選擇留下來參予服侍。
當時印度仍有殺女嬰的習俗,重男輕女是普遍的現象,生女嬰被看作不幸,因為女兒是賠錢貨,有時就被丟棄餓死,或將牛糞塞進女嬰嘴裡使她嗆死,或灌以鴉片毒死。甚至有些婦人迷信,以為讓女嬰掉進廟裡面的水池,下一胎就會生男嬰。杜尼法團契收留了不少被遺棄的女嬰和面臨童婚危險的孩子,讓她們有一個安全與溫暖的家。從1918年開始,團契也向受害的男孩伸出援手。
艾梅於1931年在浴室跌倒,從此失去行動的能力,卻仍在病榻上訓練及安排後起之秀,承接杜尼法各方面的工作。她的37部著作,很多是在這時期完成的。她以主耶穌「兩等根基」的比喻來提醒同工:根基若在於人,就是建房子在沙土上,雨淋、水沖、風吹,房子就會倒坍;只有建基在永恆磐石——主耶穌基督的,才能屹立不倒。
主耶穌仍在吩咐: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杜尼法團契今天仍然在服侍危難中的兒童和婦女,促進她們全人的發展與成長,提供教育、醫療、社區建立,和保護環境生態等事工,使她們經歷神永不止息的愛。今日的杜尼法團契差不多全由印度人領導,醫院總監當年尚在襁褓,便被送來,種植在這片愛的土地上,開花結果後,就把果子回饋給她所愛的家園。
本文參考資料:
- Carmichael, Amy. Toward Jerusalem. Pa: Christian Literature Crusade, 1977.
- 賈艾梅, 《若》, 蘇恩佩翻譯。香港:福音証主協會,1972。
- Elliot, Elizabeth. A Chance To Die--The Life and Legacy of Amy Carmichael. NJ: Fleming H. Revell Company, 1987.
- 褟嘉路得,〈單身女宣教士〉,《披荊斬棘》,巫秉駒譯。美國:中國信徒佈道會,2001。
- http://dohnavurfellowship.org/amycarmichael/
- *圖片來自維基百科共享圖庫
教會也有(#ChurchToo)?
教會也有(#ChurchToo)?
邱清萍著
2020.9.7.
「#我也有」(#MeToo)這個運動把許多人內心傷痛的故事從多年密封的箱底挖了出來,「我」的故事變成了「我們」的故事。不再懼怕和孤單,因為許多人已經站了出來;不再感覺羞恥,因為該羞恥的是騷擾和侵犯她們的人;不再沉默,因為沉默等於默許惡行繼續發生,繼續傷害無辜的人。
不再沉默,因為沉默等於默許惡行繼續發生,繼續傷害無辜的人。
這個運動也激發了「#教會也有」(#ChurchToo)的風潮,許多人在推特上把在教會身受的傷害說了出來,有人指出在教會求助無門,因領袖不知道如何幫助;若肇事者是領袖問題更複雜,知情的人佯作不見,不去處理;或是包庇犯案的領袖,尤其一些有恩賜、對教會有貢獻的領袖。他們關心教會和領袖的名聲,多過關心和保護受害的人。他們不信受害者的申訴,甚至認為她在說謊(註一),甚至懷疑是她在引誘對方,或至少是「共犯」;就算有証據,也要求她「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還引經據典勸她要原諒對方。結果草率了事,對侵犯者沒有採取任何要求悔改及懲誡的行動,對教會整體也沒有清楚的交待。
社會有性騷擾及性侵犯的事,教會也有?不但有,而且愈來愈普遍,社會性泛濫的風氣也影響了教會。兒童和青少年人較易受傷害,很需要保護;同工之間、教牧與信徒之間、在家訪與輔導過程裡、團契或營會裡,甚至在使用教會電腦上都有可能發生。若發生在教牧與信徒之間,留下的傷害最深,因為教牧蒙召,就是要牧養羊群,保護他們;他們是神的代言人,以身教言教帶領信徒。然而無論白人教會或華人教會,前人或現代的,都有領袖犯罪,使人扼腕歎息的例子(註二)。很多人因為不能接受領袖的軟弱,而不願正視問題,結果讓更多人受害。等到事情真相大白時,他們問:怎麼會這樣?
教會怎麼會這樣?
因為基督徒不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教會,不相信是因為沒有全面去理解聖經的教導。聖經教導我們要彼此相愛,教會生活要聖潔,領袖要以身作則。但聖經也不避諱把神子民的罪孽和領袖的軟弱,以及神的管教都公諸於世,目的是讓人認識神的公義和憐憫,也叫我們得到警惕,敬畏神,過敬虔的生活。
神在教會設立的領袖,理當信任,配合他們的引導。保羅也教導信徒要敬奉、格外尊重和順服領袖(提前五17;帖前五12;來十三17),在常態下這些都是信徒對領袖應有的表現,也是主所喜悅的。然而,保羅在提前五19教導有關「控告長老」的事該如何處理,指出領袖也是人,也會犯罪或犯錯。教會有責任盡早及謹慎地去處理。「控告長老的呈子,非有兩三個見証就不要收。」問題不在「控告」—指出領袖的錯,乃在有沒有充份的証據及超過一個人以上的見証人。
納粹集中營倖存者埃利·維瑟爾(Elie Wiesel)說:「使受害者受傷最深的不是害人者的殘酷,乃是旁觀者的沉默」。
廿年前,一位十七歲的姊妹,在教會團契聚會後,由青年牧師送她回家,沒想到他卻把車子駛到黑暗的樹林,對她做了醜事,事後很後悔,向她求饒,又求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可是回去後他若無其事,甚至在週末主持一個「真愛可以等待」的聚會,呼籲年青人要貞潔。可憐這位姊妹內心受盡羞愧、恐懼、忿怒和內疚的煎熬,最終向另一牧師哭訴,誰知他不但沒有給她安慰,卻說:「你不是也有錯嗎?」然後吩咐她要保密。她更痛苦了,終於在小組中說了出來,事情曝光,教會只好叫青年牧師離職,還為他舉辦了一個歡送會。可是對她這受害者卻甚麼都沒有做。這位青年牧師今天已是一大教會的牧師,卻因當年和教會都沒有按公義及智慧處理此事,這位姊妹受「#我也是」運動的鼓勵,抖出此事,在《紐約時報》登了出來,當年的傷明顯至今仍未得醫治。
納粹集中營倖存者埃利·維瑟爾(Elie Wiesel)說:「使受害者受傷最深的不是害人者的殘酷,乃是旁觀者的沉默」。
那麼,教會該怎麼預防,發生了又該怎樣處理?
一、會眾方面
受性騷擾或性侵犯的人大部份是女性,包括年青人及成年人,所以姊妹自己該有防範的意識和警覺,也要有及時處理的智慧。若姊妹與男同工或弟兄見面,當避免兩人單獨在家或在教會辦公室,儘可能有其他人在附近。姊妹有家庭、婚姻或情緒問題,最好是找同性的領袖幫助。但很多教會沒有女傳道,若師母在外面有專職,還要照顧家庭,就不一定有時間及能力幫助,教會也沒有女執事或長老。這是清一色男性領導層的弊端:姊妹的需要被忽略,不被瞭解,也不被看重。出事的時候,領袖因為都是男性,不能體諒姊妹的痛苦,免不了本能地保護侵犯人的弟兄,對姊妹所受的傷害,就像耶利米書六14所說的:「他們輕輕忽忽地醫治我百姓的損傷,說:『平安了!平安了!』其實沒有平安」。
出事的時候,領袖因為都是男性,不能體諒姊妹的痛苦,免不了本能地保護侵犯人的弟兄,對姊妹所受的傷害,就像耶利米書六14所說的:「他們輕輕忽忽地醫治我百姓的損傷,說:『平安了!平安了!』其實沒有平安」。姊妹若受性騷擾或侵犯,要把困擾及事情經過告訴一個可信任的人(配偶、朋友、輔導),即使事態還不太嚴重,但卻使你感覺不安,就必須去面對。「隱祕」讓對方更無所顧忌,也使自己更孤立無助,更容易受試探。
也要盡早告訴領導同工,要求他們處理。投訴不但幫助自己,也阻止其他人無辜受害。申訴時要把事情如實及具體說出來,有時受害人因害臊或羞恥感而說不出口,只粗略提一下,致使教會領導層低估了事態的嚴重性,而沒有作合時及合宜的處理。經過「#我也是」運動,性騷擾及性侵犯的問題已成為公開的話題,受害者不需要避諱,要打破禁忌,及早尋求幫助。
最近由150位福音派女性領袖(包括知名聖經教師Beth Moore和柳溪教會創辦人之一Lynn Hybels)發起的「#沉默並非屬靈」(#SilenceIsNotSpiritual)運動,特別呼籲教會不要再沉默,一同起來抗衡任何以暴力侵害女性的行徑,無論在教會內或外。沉默並非屬靈,行動也非可有可無。我們鼓勵華人基督徒,無論男女一同來支持,因為受害者可能是你的母親、姊妹或女兒。請上網表示你的支持。若曾受侵犯而教會不處理,或找不到其他可靠的幫助,可電RAINN(National Sexual Assault Hotline: 800.656.4673)。
二、教會方面
聘請教牧同工需要謹慎,對他們過去牧會的經驗要切實地瞭解。上世紀1980年代一白人教會牧師董彼得(Peter Donovan),在教會中性騷擾及性侵犯了好些姊妹。她們的故事在《神聖已不存在了嗎》(Is Nothing Sacred)一書說了出來。作者方瑪莉(Maria Fortune)是一位女牧師,也創立了一個專門幫助受虐女性的組織——Center for the Prevention of Sexual and Domestic Violence,1984年她受該教會的社區副監督邀請幫助這些姊妹和處理教會的危機。教會領袖在聘牧時沒有深入瞭解董的過去,事發後才知道他曾經因性騷擾及性侵犯離開以前牧養的至少兩個教會,可惜前教會沒有把這麼重要的資料傳給新聘請他的教會,以致他可以繼續為所欲為。現在很多教會兒童及青年事工的同工,無論是義工或青年牧師都要打手指模,以確定過去沒有性侵的記錄。教會要走這一步也是不得已的,乃是對家長及會眾一個好的交待。
所有同工都必須對性騷擾及性侵犯的法律條例有所認識(註三),有些州的法例規定:教會若發生教牧或同工性侵犯信徒的事,無論領導層是否知情,教會也要負法律的責任。再者,教牧既有領導的責任,就算在性騷擾或性侵的事件上是被動的一方,最終也要負全責。因為這不只是性方面犯了罪,也是虧損了教會對牧者的信託,可以說是濫用了作領袖的權柄。因此教牧同工在輔導及引導信徒上應很清楚自己的界線及責任,而主動建立健全的問責設施和制度,對自己、來求助的信徒,及整個教會都有保護的作用。
許多教會在權力組織結構上還是以性別為依據,而非按生命的成熟,和恩賜與職責的配合。結果作領導都是男的,給會眾的信息是男性有天生的特權,而女性生來就要順服和配合男的,會造成女性對男性領導的性要求,有一種不知如何抗拒的心理障礙。而男性領導層對性騷擾和性侵犯的事,因為缺乏女性的角度和考量,處理起來自然有偏頗和不足。教會需要從根本的組織結構來作反省,建立使男女老少皆覺得安全的環境。
在教會章程的紀律部份(註四)應有「性行為不檢」的紀律方針及處理步驟。很多宗派教會已有,但華人教會多是獨立教會,在這方面應考慮補充。內容應包括下列重點:
- 聖經對性行為的教導,神學上男女在創造和救贖裡的尊貴和平等(創一27-28;加三27-28),所以都該受尊重和愛護。
- 性騷擾及性侵犯的定義和美國法例。
- 設立投訴的渠道和程序。沒有「合法」渠道和程序,就會出現侵犯者肆無忌憚,而受害者求助無門的情況,結果有人會透過「不合法」的渠道如流言蜚語,甚至在報刊登載,對教會為害更深。程序要簡單易明,而且可行。應由小組來處理,組員要有男有女。留意在現今世代,電郵和社交媒體也很容易成為犯罪和傳遞訊息的渠道。
不但會友對這些紀律要明白,所有同工(受薪或義工)也都要經過這方面的教導和訓練。防患於未然總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教會主日講道、主日學課程及團契小組討論也要在這方面加上聖經和實踐方面的教導。對所投訴的事要謹慎和及早處理,有其他教會的經驗為借鏡,但畢竟很少教會願把內部傷痛的經歷陳述出來(註五)。可援的例子雖然不多,仍有可參考之點:
1. 在審查未定論的階段,要隔離當事人,免得節外生枝。若受害者有可慮的情緒表現,應安排接受輔導的機會。若投訴的事件嚴重,例如強姦或累犯,就要暫時停職,免得繼續傷害其他人。審查過程也不要拖延太久。以上董彼得的例子拖了四年,在審查階段他仍然在侵犯其他姊妹。
2. 所有審查的對話都要有文字和文件記錄,並註明日期,以便對証。
3. 最後要決定事件是否証據充足,若是就要立刻對侵犯者採取紀律的行動,甚至撤職,同時對受害者表示關心、安慰及扶持,使其所受的傷害和損失,無論是物質、身體、情緒、靈性、名譽自尊、及人際關係得到醫治與恢復。若當事人沒有犯錯,也必須有清楚的結論及交待,以洗脫罪名,若發現投訴者是惡意的加害被告,也當有紀律的行動。
4. 教會處理任何紀律的事,包括性行為不檢的事,最終都要以悔改/饒恕、和好/重建為目標,雖然很多時候當事人不願難堪,或不願經過重建艱辛的過程,情願一走了之,但成功的例子也是有的(註六)。
教會應該認真面對性騷擾及性侵犯的問題,教會若不自潔,神就興起教外的人來管教,「#我也是」「#教會也有」是很好的例子。神的名不但因此受羞辱,受害者與家人也會帶著失望與傷痛離開教會,福音的可信性也大受虧損。其實這次的運動是一個很好的提醒,性騷擾及性侵犯已是很普遍的問題,這是弟兄姊妹生活的環境,教會必須裝備信徒及領袖,助人助己。
註:
(註一) 有研究指出所有性騷擾及性侵犯的事件有92-98%是真實的。對受害的女人來說,把事情和盤托出比保守祕密需要更大的勇氣,若不是真實何必冒這個險?
(註二) 白人福音派圈子裡較著名的有Ted Haggard、Bill Gothard; 北美華人圈子中近代能數出來的至少有十多位。另外,我在卅年前回國已聽聞倪柝聲弟兄的事,不敢置信。最近讀到許梅驪醫生寫的《難泯歲月:我和上海地方教會及倪柝聲》(2011年由美國Xulon Press 出版) ,不由你不信。
(註三) 美國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EEOC)在1980年對性騷擾所下的定義:是性歧視的一種,觸犯了1964年“民权法”第七章,包括口頭或肢體作出對方不歡迎(或抗拒)的性要求,直接或間接影響對方就業機會,不合理地干預對方的職責,或製造一種有恐嚇性、仇視或使對方感覺不安的工作環境。1986年,高等法院通過公司或機構可能因其僱員犯了性騷擾或性侵的罪而被起訴,無論知情或不知情。美國司法部對性侵犯的定義:任何性接觸或行為若未得對方同意都可算是性侵犯,例如強迫性的性交(同性或異性)、亂倫、撫弄及強姦,向未成年小孩所作的性行為。這些都可構成刑事案,應報警。
(註五) 參Marie M. Fortune,Is Nothing Sacred? (Oregon: Wipf and Stock Publishers, 1999).本書是一個教會的真實經歷,作者講述了其中六位被牧師性侵犯姊妹的見証,及她在輔導她們,和幫助教會處理危機的經過。
(註六) 以下兩本均是真實故事,詳述侵犯者如何在同工愛心的忍耐與智慧的引導下,真誠悔過及得到重建,非常難得。Earl & Sandy Wilson etc., Restoring the Fallen-A Team Approach to Caring, Confronting & Reconciling(Downers Grove, Ill.1997)。另一本是:丹貝克著、李光陵譯: 《饒恕加挽回-教會的管教與醫治》(台灣:中國主日學協會,1990年)。
身份、角色與功能(林前十一5)
身份、角色與功能(林前十一5)
邱清萍著
2020.9.7.
在教會事奉上,男女的角色與配搭常出現下列的問題:功能硬性化、角色權位化及身份等級化。
功能是有彈性的,神給甚麼恩賜,就有甚麼功能;教會有甚麼需要,誰能滿足這個需要,就有甚麼功能。但是很多教會卻硬性規定姊妹可以做這個,不可以做那個。
聖靈分配恩賜沒有區分男性與女性的恩賜。有些教會說女人不可以講道,本章卻說「凡女人禱告(公禱)或是講道…」,顯然初期教會有姊妹講道。保羅在此章主要勸勉姊妹在教會要注意當時合宜的服飾(如蒙頭),而非為姊妹事奉設限。
功能硬性化是因為角色權位化。說姊妹可以做這個,不可以做那個,其底線是地位與權柄問題。雖然有人說:男女地位一樣,只是功能不同,要互補。但問清楚如何互補?總是地位高低的互補,男主女從。在男性主導的社會,大家都習慣以權力地位來看關係與角色,把角色權位化了。
但最根源還是男女身份等級化的問題。幾千年來無論中西文化,甚至教會文化都是重男輕女、男優女劣、男強女弱、男代表靈魂,女代表肉體等。演繹下來,女性角色自然是輔從及低下,而功能也只能聽從男的決定了。
默想
「因為女人原是由男人而出,男人也是由女人而出。但萬有都是出乎神。」
(林前十一12)
心靈的鏡子
很多時候看不起女人的是女人自己,我對女性領導是否像對男性一樣的尊重?
母憑子貴?(創卅1-24)
母憑子貴?(創卅1-24)
邱清萍著
2020.9.7.
比賽誰的容貌更美,誰的成績更好,誰賺的錢多,這些都不希奇。利亞和拉結兩姊妹卻在比賽誰的兒子多!對現代女性來說,這真是不可思議。
起初拉結嫉妒姐姐,因為自己不能生育。等到她的使女為雅各生了兒子,她才覺得神為她伸了冤!後來利亞迎頭趕上,依法泡製讓使女與丈夫同房,接二連三生了兒子,她感到神給了她價值。鬥了幾個回合,拉結終於生了約瑟,可以吐氣揚眉了,她覺得神除去了她的羞恥。神在她們的競賽中被拉來扯去,正像他們的丈夫雅各一樣,好可憐又可笑的一幅圖畫。
古代女子生存的價值在乎能為丈夫傳宗接代,中國休妻的「七出」就包括了「無子」。母憑子貴一點不假,但也反映出女人的可憐。女人沒有獨立的價值,要依憑丈夫或兒子才能挺身昂首。聖經卻指出人有神的形像,這就是男女的價值所在。
可惜很多女人到今天仍然把幸福與快樂建立在兒女,特別兒子身上。望子成龍後面的動機可能是父母個人榮辱的問題,婆婆與媳婦的張力也因為一個要靠兒子,另一個要靠丈夫所引起的爭奪戰。假如男人以能夠成為女人爭寵的對象作為他的價值所在,就會使問題更形複雜。
默想
「…願耶和華再添我一個兒子。」(創卅24)
心靈的鏡子
把幸福建立在人的身上,無論是父母、夫妻和子女,結果都會被愁苦刺透。
信就是等待(創十六1-6)
信就是等待(創十六1-6)
邱清萍著
2020.9.7.
神第一次向亞伯蘭顯現,應許他必成為大國,那時撒萊約六十五歲。後來神連續兩次再向亞伯蘭顯現,說他的後裔必多如地上的沙、天上的星,那時撒萊約七十五、六歲。中間相隔十年,她終於等得不耐煩了。
古時女人最大的天職是為丈夫傳宗接代,而不能生育是最大的羞恥和失敗。加上神多次應許自己的丈夫,撒萊認定神是可信的(來十一11),就更加使把勁,幫神一個忙。結果是愈幫愈忙,演出家庭悲劇。
信心是一個艱難的旅程,能起步已不簡單。「…到神面前來的人,必須信有神,且信他賞賜那尋求他的人。」(來十一6) 起步就是接受神是真的,祂所說的也是真的。撒萊起了步,但是一等就是十年。女人身上的「生物鐘」已停止作響,再過幾年甚至心臟也可能停止跳動!心怎能不急?
要進一步相信「神會賞賜那尋求祂的人」,實在需要一個操練的過程。撒萊從夏甲事件學了教訓,十三年裡她沒有再犯同樣的錯誤,她學會了忍耐的等候。
等候是全人的回應:心智上要定睛仰望那位看不見的神,感情上要放心無憂的交託,意志上要拒絕任何的疑慮,行動上要敏銳配合神的指示,該動的時候動,該停的時候停。等候考驗信心,也能加強信心。
默想
「你當等候耶和華,遵守祂的道。…」(詩卅七34)
心靈的鏡子
神天天等候我與祂會面談心,長久等候我的改變與成長,我等候祂又算甚麼?
獨居不好 (創二18)
獨居不好 (創二18)
邱清萍著
2020.9.7
神先造亞當,交付他「修理看守」伊甸園的責任,然後才造夏娃。
有人因為這個先後次序就認定男人是主體,女人受造是為了滿足男人,因此沒有獨立的人格與身份。影響西方文化的思想家柏拉圖看女人是男人的附庸,神學家奧古斯丁認為只有男人才擁有神的形像,女人要憑藉丈夫才有神的形像。
聖經卻不是這樣的教導。神看亞當獨居不好,沒有女人之前,男人是不完整的,是不夠好的。在造人之前,神所造的一切神都說「好」,唯獨造了男人以後,神說「不好」,是因為創造人的工作還沒有完成。造了女人以後,神不但說「好」,而且是「甚好」。
有人從亞當先造,夏娃後造來指出前者比後者優越,所以女人該聽從男人。若根據這個論點,動物比人先造,因此比人優越嗎?人要聽動物的話嗎?
又有人以為女人既是「幫助的配偶」就表明她們是副手,只能擔當輔助的角色。原來舊約「幫助者」常指戰友同盟,而且多用來形容耶和華是以色列的幫助者。(參詩一二一篇)
第一章26節「神說,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像,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這裡神用了「我們(複數)」來形容祂的形像,說明神要人像祂一樣,父、子、靈三位卻一體,人是二位卻一體,合一卻存異。所謂的「獨居不好」,是指出人的群性,也指出神要男女互補才能彰顯神的形像。
默想
「耶和華神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創二18)
心靈的鏡子
妻子幫助丈夫,既非出自自卑,也非出自高傲,乃是不卑不亢追求主裡合一。
時機與回應(帖四13-17)
時機與回應(帖四13-17)
邱清萍著
2020.9.7.
有人把機會看成是困難,也有人把困難看成是機會。
末底改指出,拯救猶太人不但是一個機會,而且是以斯帖做皇后的背後原因。神一早知道哈曼的計謀,就預先安排了以斯帖。好像祂一早知道埃及會有大飢荒,預先佈置了約瑟一樣。
莫想你人微言輕,就不敢有所行動。有人說得好:「只有我一個人,但至少有我一個人;很多事我做不了,但至少有些事我可以做;就是因為我很多事都做不了,我就必須做那些我能做的事。」
母親帶小孩去沙灘漫步,忽然潮水把許多海星沖上岸來。孩子見狀很想去救牠們,媽卻回答說:「只有我們兩個人,救不了這麼多。我們走吧。」但孩子不甘心,彎腰拾起一只海星,把牠丟回海裡;然後再彎腰,拾起一只,又丟進海裡。他雖無法把所有的海星都丟進海裡,但那天他至少扭轉了數拾條海星的命運。
今天很多姊妹不但學有專長,而且都很愛主,不少也受高深神學訓練,求神給你勇氣,敢於破除人為的偏見與傳統限制,為主發揮恩賜,投入天國事業。
是困難?是機會?一念之間!
默想
「…焉知你得了皇后的位份,不是為現今的機會麼?」(帖四14b)
心靈的鏡子
神賜給我的一切經歷、恩賜、資源,甚至困難與挫折,都是我服事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