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識別衝突的種類和成因

如何識別衝突的種類和成因

主持:邱清萍牧師
嘉賓:周金鐘博士

2021.2.23

邱:大家好,很高興請到周金鐘博士來跟我們分享他在衝突管理方面的經驗和智慧。周博士是三藩市溢樂華人浸信會長老,擁有商業管理博士的學位,在金融界有 超過卅多年的管理經驗;曾在加拿大西三一大學擔任領導力碩士中國項目主任,以及現任客座教授。他也多年在美,加,中國大陸,台灣以及東南亞講授團隊和衝突管理,同時商業 和非盈利機構,以及教會提供有關衝突管理的輔導和諮詢的服務。

    周博士,謝謝你與我們分享。我們先談談「如何識別衝突的種類和成因」,以致能對症下藥!我們探討這個題目時,你說有些衝突是好的,可是一般人看衝突都很負面,請你解釋一下。

周:華人文化和教會通常對衝突的話題比較敏感,想去逃避。我們要問:衝突是好還是壞?我認為衝突是中性的,你如何處理,就決定它的好壞。若處理得好,它可以是創造性的張力,能幫助我們更進步;如果處理得不好,就會產生很多破壞性的後果。

    第二,人生不可能沒有衝突。兩個背景很不一樣的人結婚,一定會發生很多衝突。團隊建立會經過四個階段,其中就包含了衝突。從團隊成立時的蜜月期 (Forming),到激盪期(Storming)所遇到衝突的暴風雨,若處理得好,這團隊就會轉入正常期(Norming);這時,團隊就能發揮它的功能,這是第四階段的表現期(Performing)。

 團隊最重要是彼此信任,有信任才能面對衝突,能面對才能委身,有委身才願意彼此問責,建立健康的團隊。所有領導力的研究都指出衝突一定會發生,無論在教會或職場,期望永不會有衝突是不現實的。             

邱:衝突可以處理得好,有甚麼例子呢?

周:初期教會有兩個好的例子。一個是使徒行傳第六章,說希尼利話寡婦的需要被忽略了,引起埋怨與張力。使徒們照聖經原則處理得好,結果使教會蒙福。第十五章的衝突更嚴重,使徒與領袖們要召開耶路撒冷的會議來處理,結果有美好的果效,讓保羅和他的團隊重新得力,向外邦人傳福音。同一章,保羅與巴拿巴因事奉理念的分歧而分手,只要大家仍然為福音努力,不傷和氣的分開不一定是壞事。同樣道理,不同宗派的產生也不一定是壞事,只要大家持守基要信仰--絕對的真理,其他相對的事情應容納不同的觀點。

邱:聖經對初期教會發生的張力和衝突都不避諱的記載下來,使我們從中學習。我們也應當勇敢去面對教會生活中的張力,積極的去學習處理。你曾提過,在衝突中很重要是瞭解衝突的成因,為甚麼這麼重要?衝突發生,大多數人都會想辦法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利益,會去考慮成因問題嗎?

周:瞭解成因非常重要,有時我們以為問題解決了,其實沒有,因為沒有找到根源的成因,不能對症下藥。邱牧師,你的網上課程在這方面也提過不少,我在管理學研究發現衝突成因至少有四方面:最容易解決的是資訊傳達的誤差,因為是資料性,更正調整就沒事了。第二是環境方面的障礙,包括了傳統與文化。有一新牧師,來了教會不久,覺得傳奉獻袋子不好,就改用奉獻箱,結果產生了衝突,他不瞭解這是教會多年的傳統與文化,不能隨意更改。若從行為本身來考量,實在沒有對錯,甚至有人可以指出,聖經沒有明文規定怎樣奉獻。這樣各說各理,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必須回到根源,從傳統的角度來考量,才能對症下藥。第三是關係的障礙,這比較難,因為與職位,甚至面子有關。若只解決爭吵的內容,不瞭解彼此關係出了甚麼問題,就無從真正去化解衝突。第四是最難的個人主觀因素,包括個人的喜好、價值觀和過去的經驗,很難客觀去處理。

邱:換句話說,有時看起來只是資訊落差,很容易處理。但因為當事人的個人主觀因素,就變成難之又難。所謂的主觀因素有時連當事人自己也看不清,意識不到。而這種原因別人就算看到又不好講,那怎麼辦?

周:人真是有限,改變不了自己或別人,我們要把問題帶到神的面前,謙卑尋求祂怎麼說,願意討祂的喜悅。我們的教會曾面對一個極大的衝突,英語部為了向不同種族的人傳福音,考慮把教會名字裡「華人」與「浸信會」的字眼除掉,結果引起張力,華語部有些人覺得除掉「華人」兩個字就是忘本。這衝突明顯不是資訊的障礙,乃是文化與關係方面的問題。我們先考慮聖經的立場,聖經怎麼說?教會起甚麼名字到底是絕對性還是相對性的事?大家同意聖經沒有要求教會一定要叫甚麼名字,這只是相對的問題。有了這個大前提,大家決定英語部可以不用「華人」和「浸信會」,而中文部就保留原來的名字。教會向政府註冊用Sunset Chinese Baptist Church, DBA (doing business as) 就用Sunset Church,弟兄姊妹奉獻,可取用其中一個名字。感謝主,結果是兩全其美和雙贏。

      另外一個與絕對真理有關,很容易引起衝突的事,就是教會對同性戀的立場。英語部弟兄姊妹常說:你們中文部的人對同性戀者很judgmental,常以公義的姿態定他們的罪,神的恩典到那裡去了?中文部也一樣指英語部偏向恩典,在公義上妥協了,我們為此曾有很激烈的爭吵。後來我們回到共識,大家都同意:同性戀的行為是聖經所不容許的,這是聖經清楚教導的絕對真理,不容妥協。問題出在非絕對性的表達方式,如何同時表達和彰顯神的公義與恩典?除了指出聖經的教導,也要以謙卑與愛心關懷他們,扶持他們。

邱:所以在衝突中,停下來反省還是重要的,瞭解一下真正的成因,有助對症下藥。


迎接和平之君 —–不一樣的聖誕節

救主降臨節期信息系列(五):

迎接和平之君 —–不一樣的聖誕節

弟兄姊妹平安,走過四個禮拜「救主降臨」的默想,我們今天的心情好像牧羊人,終於來到馬槽,近距離看看嬰孩耶穌;或像東方博士,千山萬水終於看到小孩耶穌。

今年的聖誕慶祝很不一樣,從負面看,我們不能實體的聚在一起,缺了盡情的歌唱、不能欣賞小孩精彩的表演、也錯過了滿桌美食的愛筵,沒有了親切熱鬧的氣氛,我們可能會感到若有所失。但是從正面來看,我們有更多的空間和時間,去注意聖誕的主角耶穌基督,專注的去敬拜、默想、親近祂。

你要知道,耶穌降生是要消滅比新冠肺炎更可怕的病毒,就是使人與神、與自己、與別人隔絕的罪;從亞當夏娃開始,很多人在這病毒摧殘下受苦,也白白的過了一生。人類透過藥物和科學、政治與權能、教育與文化,甚至宗教與修行,希望研發出疫苗來消滅罪這個病毒,有時好像見效,但都無法根治,而且這病毒不斷變種,產生了殺傷力很大的各種社會現象,例如家庭的破碎、吸毒、濫性、生態環境的污染、人口販賣、死傷無數的世界大戰、恐怖主義、種族清洗等,帶來個人身心、家庭、社會和世界很大的破壞。

人心一直等待有效的疫苗,能救我們脫離罪和罪所帶來的各種痛苦。耶穌就是神賜下恩典的疫苗,不是人研發的結果,服用這疫苗,我們可以過一個健康的人生,而且得到永生。

耶穌有一個永恆的名字,叫做「我是I AM」。耶穌道成肉身,降世為人,被當時的猶太領袖質疑祂的神性,祂告訴他們:你們的祖宗亞伯拉罕還沒有出生之前,「我是」I AM-我已經存在了。耶穌的「我是」表明了祂是自有永有的神,保羅在歌羅西書二9告訴我們,耶穌有神性一切的豐盛,我們若有耶穌的生命,住在祂裡面,我們就得了這豐盛。過去四個星期,我們從耶穌的降生,來看祂他所賜的光明、愛、喜樂與平安。深盼你都能得著。

耶穌在黑暗之處賜下光明,叫瞎眼的看見,叫迷路的找到方向,叫絕望的有盼望;然而,耶穌不但賜下光,祂就是光,I am the light。我們接受祂,就有了生命的光,就有了不會熄滅的光,永存的光。

耶穌愛罪人,赦免他們;愛有病痛的人,醫治他們;愛被遺棄的人,擁抱他們。然而耶穌不但愛,祂就是愛,God is love. 我們回應祂的愛,就有了神永遠的同在,就有了永不改變、永不止息的愛。

耶穌賜下陽光雨露,叫萬物生長;厚賜百物,叫我們不致苦愁;祂以五餅二魚,餵飽五千人。然而,耶穌不但賜糧食,祂說:我就是生命的糧,I am the bread of life,是生命的活水,我們吃祂喝祂,就如吃美物,享肥甘,心中有飽足的喜樂。

耶穌賜下平安,叫我們在苦難中可以放心,在危險中不致膽怯。然而,耶穌不但賜平安,彌迦先知說:祂就是平安,He is our peace,住在祂裡面,就是住在平安裡面,我們就可以享有全人健康的平安--shalom。

耶穌降生不但使我們得永生,也要使我們在今生得著祂的豐盛,得著光明、愛、喜樂和平的人生,還有很多很多,你要嗎?只要你虛心來到他面前,回應祂的愛,順服祂真理的光,天天吃祂喝祂,直到祂的生命取代我們舊人的生命,而且定居在祂裡面,不離開。這樣,你就得到祂所應許豐盛的生命,是的,就在今生。

 

 

 

 


迎接和平之君—–戰爭中的和平

救主降臨節期信息系列():

迎接和平之君—– 戰爭中的和平

聖誕故事有許多感人的片段,其中一段就是天使向牧羊人報喜訊說:「今天在大衛的城裡,為你們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忽然有一大隊天兵,同那天使讚美神說:「在至高之處榮耀歸於神,在地上平安歸於他所喜悅的人」。以賽亞先知所預言的嬰孩耶穌將要成為和平之君,為人類帶來平安與和平(九6)。

平安一詞在舊約希伯來文是shalom,中文譯作沙龍,包含了平靜、穩定、和諧、完整、健康、興旺等意義。平安不只是沒有災難,更是指榮耀神、討神喜悅的健康人生,也是人與神與人和好的人生,事實上人間大部份的災難是人與人,國與國之間不和引起。耶穌來要拆毀人與人之間的牆,帶來真正的和平。

我們都渴望平安,可是生活在現代的社會,頻繁的人際戰爭使我們心靈疲倦:家人因相處不來的熱戰冷戰、同事之間的糾紛、社會又有種族歧視和暴亂,今年總統大選,不同的政見甚至影響了基督徒之間的彼此相愛。眼前中美兩個強國之間的張力正在升級,我們都擔憂世界正走向一個很危險的方向,將出現新一輪的冷戰。

其實人類歷史就是一部個人、民族與國家之間的戰爭史。神卻應許要建立一個永遠和平的國度,神要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在基督裡都歸於一。以賽亞書第二章和十一章描繪了這國度的景象:「國民將刀打成犁頭,把槍打成鐮刀,這國不舉刀攻擊那國,他們也不再學習戰事。」不只是人類社會,連自然界和生物界也是一幅詳和的圖畫:「豺狼必與羊羔同居,豹子與山羊羔同卧;少壯獅子與牛犢同群,小孩子要牽引他們。」總括來說,就是:「在神聖山的遍處,這一切都不傷人,不害物。」先知胸有成竹的說:萬軍之耶和華的熱心必成就這事。

基督徒都相信,這就是主耶穌再來時要建立的國度。我們也相信:建立這國度的工程已經開始,主也徵召我們在世上作和平之子。耶穌在登山寶訓說:「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稱為神的兒子」。八福裡面,唯有這一條與我們的身份有關,有神生命的人,必然像他們的主一樣,在人際關係中結出和平的果子,也願意承擔使人和睦的使命。

2008年,有一群日本基督徒,由兩位姊妹發起,憑着信心來到中國,為南京大屠殺向中國人道歉。她們走訪倖存的受害者,當面向他們道歉,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門前向來參觀的人公開道歉,求神醫治中國。三年之久,她們與中國當地教會聯繫,也去了不同的地方做和解的服事,得到饒恕和肯定。回到本國,也在東京的大學裡放影片,與學生分享。她們這樣做免不了受到本國人的辱罵和威脅,但她們認定基督徒應超越民族和國家之間的恩怨,在基督裡合而為一,成為推動和好的民間力量。她們真的活出了和好的生命與樣式,使我們感動。

要與人和好真的不容易,首先要處理自己裡面因私慾引起的鬥爭。雅各說:「你們中間的衝突和爭執是那裡來的?不是從你們裡面私慾的交戰而來的嗎?」(四1)我們因人性的矛盾,裡面常有戰爭。需要耶穌來平定裡面的內亂,才有能力面對外面的人際張力。箴言說:「人所行的,若是蒙耶和華喜悅,耶和華也使他的仇敵與他和好。」(十六7)

深願這個聖誕節,我們敞開自己,迎接和平之君,並且加入他的隊伍,做一個和平之子。我們可以在五個層面建立shalom–平安和好的生命。

第一,與神和好,這是神的恩賜,我們虛心認罪悔改,接受耶穌基督的救恩,就可以與神和好。這是所有平安的根基,有了與神和好的生命,就有了盛接平安福氣的器皿。

第二,內心和諧,這是順從聖靈的果子,生命愈成熟,內心愈多平安—軟弱時蒙赦罪的平安,苦難中蒙保守的平安,迷茫時蒙引導的平安,心靈破碎時蒙醫治的平安等。

第三,與人和好,這是一生的工夫,需要不斷的學習。這也是事奉蒙神悅納的先決條件。耶穌說:「你在壇上獻禮物的時候,若想起弟兄向你懷怨,就把禮物留在壇前,先去同弟兄和好,然後來獻禮物。」(太五23)

第四,幫助人得著福音的好處,與神和好。神已將勸人與他和好的職份賜給我們(林後五18),這是每個基督徒的天職。

第五,使人和睦。腓立比教會有兩位很有傳福音熱誠的姊妹,但是他們不同心,失去了和睦。保羅請求教會的監督和諸位執事做和平的使者,幫助這兩個女人(腓四2-3)。和平之子是門徒訓練/靈命塑造很重要的環節,學習如何處理人際衝突,恢復在基督裡的和好關係。

今天,我們在耶穌兩次降臨之間來記念聖誕節。主第一次來是上帝的羔羊,為罪人成全救恩,使我們可以與神和好,也與人和好;第二次他來是上帝的獅子,要在神的國裡作和平的君王。這國度的工程已經開始,和平之君在徵召和平的使者,你我願否回應?禱告結束。

 


迎接和平之君—--恐懼中的真愛

救主降臨節期信息系列(二):

迎接和平之君—–恐懼中的真愛

美國報紙專欄作家 Ann Landers每月收到一萬多封讀者來信,向她請教不同的難題。有人問她最多人提出的是甚麼難題,她說是懼怕。在文明科技發達的社會,人最大的問題仍然是懼怕。

新冠病毒好像老虎,已經咬死很多人,仍不滿足,還在遍地遊行,虎視耽耽,人心惶恐怕受感染,失去健康,甚至生命。其實沒有疫情,人仍然有很多恐懼。沒錢怕餓死,有錢怕賠錢;沒權怕別人欺壓,有權怕別人奪權。單身怕孤單想結婚,結婚怕失去自由想單身。恐懼會使一些人憂慮不安而退縮,使另一些人為了自衛產生攻擊性的行為。

「不要怕」三個字重覆出現在聖誕的故事。天使向祭司撒迦利亞說「不要怕」;向牧羊人說「不要怕」。耶穌的肉身父親約瑟也怕,馬利亞雖然已許配了他,還未迎娶就懷了孕,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對做未婚夫的他,會是奇耻大辱。按當時猶太人的律法,未婚媽媽不是用石頭打死,就是被趕出家門,最終以賣淫為生。約瑟卻愛惜馬利亞,不忍心未婚妻公開受羞辱,落到如此下場,不如趁早了結這個關係算了。可以想像他心中的恐慌,甚至把疑慮帶進夢裡。天使就在夢中對約瑟說:「不要怕,只管把馬利亞娶過來,因為她懷的孕是從聖靈來的。」1真相大白,約瑟可以鬆一口氣了。

愛裡沒有懼怕,約瑟敬愛神,疼愛未婚妻,於是不顧一切照天使所指示的,把馬利亞娶了過來。後來他的生活方式完全被打亂,馬利亞與耶穌成了他生活的中心。耶穌兩歲時約瑟必須帶母子逃去埃及,躲避希律的屠殺。他們後來要在拿撒勒落腳,有家歸不得。2愛裡沒有懼怕,也義無反顧。

耶穌的母親最有理由害怕了!一定有千百個問題在她腦海裡旋轉。可是天使對她說:「馬利亞,不要怕。」因為她要生的聖者是神的兒子,祂的國要到永遠,沒有窮盡。天使還指示馬利亞給兒子起名叫耶穌。愛裡沒有懼怕,馬利亞對天使說:我願意獻出我的身體,請照你的話成就在我身上。3

馬利亞和約瑟起初的害怕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是有血肉之軀的人,這個天降的大任突然臨到,任何人都會恐懼戰兢,手足無措。但恐懼加上愛,就會產生一種意想不到的勇氣,甚至做出使自己、使別人也驚訝的事來。

恐懼是一種能量,若缺乏愛,有時會使人做出很恐怖的事,好像希律王聽見耶穌將成為猶太王,取代自己,憂懼促使他把伯利恆兩歲以下的男孩全都殺滅。然而,恐懼若加上愛,就能拼發極大的能量,助人和救人。疫情當前,許多前線的醫護人員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護受感染的病人,使我們感動。愛不但能克服恐懼,也能轉化恐懼成為勇氣,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來。

耶穌的降生不但是一個愛的偉大故事,也告訴我們如何接上愛的源頭。我們愛,因為神先愛我們。

創世記和約翰福音第一章拉開了太初的序幕,就是還沒有時間、宇宙與人類之前,神子耶穌已經與聖父、聖靈同在。三一真神在永恆裡互相內住,彼此相愛。他們一同創造萬物,且照自己的形像和樣式創造了人類,使人和他們一樣,在愛的關係中存在,互動而合一。

始祖犯罪墮落,明顯的後果就是愛的關係斷裂了。失了愛,懼怕就產生了。始祖犯罪以後害怕面對神,就與神隔離;害怕面對自己,就遮掩自己的過錯;害怕面對彼此,就互相推卸責任。三一真神彼此說:「那人已經與我們相似,能知道善惡。現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樹的果子吃,就永遠活著。」你聽見了嗎?這是父母為浪子悖逆而作出哀痛的歎息;神在慈愛與公義的矛盾中,痛苦地做了一個決定,把人趕出伊甸園。4

從此人類世世代代在罪惡的泥沼中掙扎,在痛苦的深海裡浮沉。神的心卻像一個沒法癒合、愛的傷口;祂終日透過先知,向迷失的兒女呼喊說:「轉回、轉回吧!何必死亡呢?」5 「我怎能捨棄你?怎能棄絕你?」6三一真神的心滿懷憐愛,「商議」如何為人類預備贖罪祭,成就救恩。為愛而留下的傷口,也只能以更大的愛來填補。

以賽亞先知聽見了,也看見了。他興奮地預言說:在黑暗中行走的百姓,看見了大光。「有一嬰孩為我們而生,有一子賜給我們。」7數百年後,神的獨生愛子道成肉身,住在人間。當時施洗約翰見証說,耶穌就是那要照亮世人的真光。有一次,他指著耶穌說:「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8 神的愛子將親自成為祭牲,成就救贖。

耶穌完成使命後,祂最貼心的門徒約翰見証說:神差祂獨生子到世間來,為我們的罪成了挽回祭,使我們藉著祂得生,恢復我們與祂愛的關係,這就是神愛我們的明証。神就是愛,愛裡沒有懼怕,神的愛是真愛,是完全的愛,能把懼怕除去。9

神為了愛我們,不惜捨棄所愛的獨生子,保羅說:既是這樣,還有甚麼說的?神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也把萬物和他白白的賜給我們嗎?難道還會留下甚麼好處不給我們嗎?基督徒會遭遇缺乏、病痛與困苦,會裡外受敵,魔鬼會像對待約伯那樣要打擊摧毀我們的信心。在這些使人害怕的時刻,好像站在懸崖邊緣,一不小心就會掉下深淵的時刻,「既是這樣」這句話可作我們救生的繩子。

既是這樣,誰能敵擋我們呢?既是這樣,誰能控告我們呢?既是這樣,誰能定我們的罪呢?既是這樣,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10

抓緊「既是這樣」的繩子,因為它是緊緊拴在基督為我降生的真愛磐石上,絕對安全可靠,不要怕。

註):

1馬太福音第一章1-20節

2馬太福音第二章13-23節

3路加福音第一章26-38節

4創世記第三章22-24節

5以西結書第卅三章11節

6何西亞書第十一章8節

7以賽亞書第九章6節

8約翰福音第一章29節

9約翰壹書第四章9-10; 16-18 

10 羅馬書第八章31-39節

 

 

 

 

 


多元文化的華人教會與衝突處理

多元文化的華人教會與衝突處理

邱清萍

教會內有人事糾紛甚至衝突,不是什麼新現象,事實上聖經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矛盾的故事,而新約每一卷書都有一些教會內部需要處理的人事問題。在現代多元化的社會,教會更要裝備信徒與領袖如何去處理各種的差異,如何保持教會「和好合一」的見證。

和諧與和好

聖經要求我們不只是和諧,更是和好。沒有和好希望的和諧是很脆弱的,因為經不起衝突的打擊,最終可能淪為以客套、冷漠、恐懼戰兢的心態彼此相待,甚至互相躲避。耶穌捨己釘十架,不但使和好成為可能,和好也是基督徒和諧相處的基礎。

有和好作基礎的和諧包含了捨棄權利和說理,彼此的聆聽與順服,認罪與饒恕,甚至包含了自我的調整與改變。假如耶穌基督和好的福音不能叫我們超越人性的局限,我們所信所傳的與其他的宗教有何不同呢?我們的和諧與不信的人所能做到的有何分別呢?

處理差異

基督徒追求和睦,其中一樣要學習和操練的是處理差異。

在現代多元化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共識愈來愈少,而差異也愈來愈繁複。這些差異包括明顯的如喜好、說話、個性及做事的方式和習慣等。也包括了比較隱晦的如家庭及教會背景、世界觀、價值觀、神學立場、文化習性等。如何處理差異已成為很基本的做人處世之道。

差異出現的時候,立刻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是標準?誰有權威作最後的決定?有些人遇到與自己不同的人,會以自己作標準去改變對方,結果就出現了張力。到底什麼差異要容納?什麼差異要力圖消弭?

保羅在以弗所書第四章指出教會在基要信仰上必須一致,不能容納差異:一個身體(普世無形的教會)、一個聖靈、一個指望(主再來和永生的國度)、一主(耶穌)、一信(聖經)、一洗(重生得救聖靈的洗)、一神(三而一的主宰)。

然而教會生活也有許多事物不屬於以上七個一的範圍,是非黑白也不分明。保羅在羅馬書十四章給我們很具體的指導,他特別舉吃素與守日一些個人或社會文化習性為例,指出遇到類似的事情,我們要接納彼此的差異,不要論斷或輕看,且要存感恩的心為榮耀神而發揮各自的特色,在必須取捨時也要為了愛心的緣故放棄自己的權利。

先賢曾為教會處理差異立下可敬的原則:在基要事上要保持合一,在非基要事上可容納差異,在一切事上當憑愛心行事。

文化背景的差異

北美華人教會的成員從不同的原居地移民來美,帶著不同的生活經歷,社會、教會和政治背景,雖然同為華人,卻有著許多的差異。

許多華人教會開始時以一種方言為主,後來因應新成員的需要,要加插另一種語言。起初主日講道雙語同時進行,由一種方言翻譯另一方言。漸漸人數增加,就會分開聚會,組成另一方言的會眾,甚至第三種方言的會眾。較大而歷史較久的教會都會有三種方言:國語(普通話)、粵語和英語的會眾。

三個會眾,三種語言、三種文化習性(思想和言行的)在同一個教會並存共進,不但需要神的恩典,在人方面需要很多的忍耐、謙讓與智慧,才能跨越矛盾與衝突的障礙。

教會生活中的張力

使徒行傳第六章有一個教會張力的例子。初期教會因著聖靈大大的工作,很多人信了耶穌,教會「門徒增多」了。教會增長是一個祝福,但也隱伏著危機。一來人多了會帶出新的需要,為了滿足這些需要,教會可能要發展新的事工,結果就會與現有的事工產生資源分配的張力。另外,有新的份子加入,就會有新的因子搓進教會這一個「麵團」,當這些新的因素形成足夠的份量(critical mass),教會就會產生結構性的改變,例如產生一個不同語言的祟拜與會眾。雖然教會增長是每一個愛主基督徒的期望,但不見得每一個人,特別領袖都能接受因增長而來的改變,或懂得如何處變。

很多華人教會在八、九十年代開始產生「結構性的改變」。教會新來賓中,十之七、八是從中國大陸來的,而信主受洗的也多是這些人。這是神的作為,值得慶賀。但跟著而來的是增長所產生的問題,若處理不好就會變成人際衝突,抵銷和削弱教會的實力。

初期教會蒙福增長,出現了張力。 「說希利尼話的猶太人向希伯來人發怨言」(第一節)。他們雖然同是猶太人,但文化背景和語言不同。說希利尼話的猶太人是在希臘文化中成長,已不會說道地亞蘭語,這群人當中可能包括一些曾歸附猶太教,後來又歸入基督教的外邦人,所選出來的七個管飯食的人當中的尼哥拉就是,其餘六個人的名字都是希臘名字。很可能他們人數較少,屬「少數民族」。十二個使徒是教會的領袖,也是道地的「希伯來」人,很自然的在帶領教會的時候,會把重點和眼光都放在自己最熟悉的人與事上,這是人的局限,無法避免。

但對新加入教會說希利尼話的猶太人來說,就會覺得被忽略或不被重視。就像以華語為主的教會,說英語或國語的會眾會有「少數民族」的經歷,他們的需要與聲音會被壓抑,在領導層的代表性會比較弱,產生不平或不滿的感覺也是很自然的。

從資歷來看,不少港、台來美的成員從小在教會學校讀書,在教會影響下長大,而且在美生活的時間較久;而大陸來的成員多是來美後才信主,在信仰和教會生活方面都是經歷較少的。這些差距會不會造成前者較囿守傳統的做法,而自認是權威及標準,而讓後者覺得不受尊重或被看輕呢?或反過來說,後者會不會不尊重前者而一意孤行呢?

教會因成長之痛有張力很正常,重要的是如何回應。處理得好,教會繼續蒙福,繼續質與量的增長;處理不好就會成為魔鬼可以利用的破口,使個人和教會受損。

初期教會領袖與會眾在這件事上的處理,堪作我們的榜樣:

一.依事論事,埋怨的一方指出「在天天的供給上忽略了他們的寡婦」。具體指出問題所在,就不會以偏概全,產生兩極化的型態。處理差異切忌以「標籤」的觀點來看對方,如「香港/台灣/大陸來的都這樣」,以致只能從一個角度來看對方與問題,出事的機會很大。

二.承認問題、負起責任:最精明的領袖有時也會錯漏,就算不是故意的疏忽,教會既然出了問題,好的領袖都會勇於負責。承認問題的存在是負責任的表現,十二使徒立刻去面對和處理,這是上策。人事問題初出現時都比較簡單,快刀可以斬亂麻。拖延只會產生新的問題,許多自衛性的解釋只會削弱彼此的信任,產生更多的猜疑。而過程愈長,人性的軟弱(說話和行事)就會愈多表露的機會,問題就更複雜更難解決。

三.同舟共濟、集思廣益:既然這問題關乎一群​​人,也會影響整個教會的合一,十二使徒叫了眾門徒來,一同處理這問題。解決方法若得不到會眾的認同,就算很好的方案推行起來也是困難重重。但領袖也必須在神面前有清楚的異象,懂得如何溝通,才能起領導的作用。使徒指出他們主要的責任是祈禱傳道,照顧弟兄姊妹的需要也很重要,不過就要選出人來負責。他們一方面掌握教會重要的事工,不會因新的需求而轉變方向和優先次序,另一方面,也能靈活的開發新的資源,把人的恩賜與事工的需要配合起來。結果是「大眾都喜悅這話」,而教會因此更多人投入事奉,「神的道興旺起來」(第七節)。

溝通是處理衝突很重要的環節,但溝通的關鍵是彼此的信任,而且願意與大家一同承擔責任。有些領袖不願承擔責任,又不願把責任分配給別人,結果自己成了瓶頸,別人乾著急,教會也會受虧損。

身份問題

對移民來說,身份的建構與認同主導著生活許多方面的問題,包括教會的生活。到底要做美國人還是中國人?為了生活順暢及下一代的成長與發展,似乎溶入美國主流,與美國人的思維與生活認同是更好的選擇;但中國人的民族意識和價值取向,如對家庭及關係的重視,較含蓄內向的表達方式等卻根深蒂固的兜也兜不掉。

事實上,一個移民只要選擇學英語,選擇長住在美國,就會愈來愈美國化,(除了極少數一直留住在唐人埠,也不懂說英語的華人除外)。同時,他也可以透過旅遊、電子科技常與原居地的親友保持聯絡,保持中國文化的特性。既同化於新文化又持守原有的文化,這種可以同時做中國人及美國人的跨國身份認同是已經愈來愈普遍了。

華人教會在這方面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華人到教會就如同在自己的家鄉一樣,見到的是中國人,說的是中國話、吃的是中國菜、聊天的內容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這種認同感不但帶來溫馨的感覺,也提供移民極需要的安全感。另一方面,教會的土生華裔和一些留美時間較長,也比較美國化的弟兄姊妹提供了美國生活的資訊,加上有些教會舉辦英語班,幫助華人移民在很安全的環境中逐漸投入美國主流的生活。

然而這種「疊合」身份裡面不同程度的中國化和美國化有時會帶來人際之間的張力。這張力在華語與英語會眾之間比較尖銳,但在說粵語與國語會眾之間,或都說國語,卻來自台灣或中國大陸的信眾之間也時有發生。可能是語言與溝通受阻,也可能是思維方式、政治理念、或生活方式的差異所帶來的衝激。其實,就算同是大陸來的,北方與南方,北京與上海就存著差距。最重要的是明白隨著在美時間的延長,每個人都在變化──更美國化;卻同時每個人也有選擇要保留多少中國化。

選擇和好方向的處理

和好的關係也是一種選擇。在主裡面彼此相愛合一的關係若是重要,許多文化習性上的差異是可以遷就、調和、甚至暫時放在一邊的。最怕就是把這些差異絕對化或真理化,成為不能妥協或調整的僵硬教條。保羅在羅馬書十四章所教導的「彼此接納、不要輕看、不要論斷、為愛心緣故而放棄」的原則在文化習性差異上是很好的處理方法。

排斥異己背後往往是人性的驕傲,自我中心作祟。我們與人相處最自然的表現就是以自己的所是與所有作標準來看別人,來斷定是非。在基督裡我們都是神的兒女,這個屬天的身份應能包容,也能超越地上各種文化背景的身份。包容表示接納彼此的差異,互相欣賞及互補,彰顯神的廣大。超越表示差異帶來衝突時,我們應以神兒女的身份為重,其他的身份為次,耶穌說:「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約十三35)。


從剩女到貴女

從剩女到貴女 

邱清萍

四哥清泰要我寫這篇稿,起初我有點猶豫。一來因為最近很忙,更重要原因是單身的掙扎好像是很遙遠的事,已經很久沒有想這個問題了。也許一個人過了四十仍然單身,就只好「認命」(一笑!)《時代雜誌》有一篇文章的作者說:一個女人到了四十歲仍然單身,被恐怖份子襲擊的可能性大過結婚的機會。

年輕的時候,常有人問:「你想過結婚嗎?」不同的人會從不同的角度提問。有出於好奇的—‘女大當嫁,你不焦急嗎 ?’’你的條件不錯,為何仍然待字閨中?’有出於愛心關懷的—‘人總得找個伴,病了老了誰來照顧你?’林林總總,我照單全收,因為我也焦急,也不明白,有時也害怕,我最終會成為老姑婆嗎?

剩女的不自在

「剩女」的感覺的確不好受,有「不被選中」的意味。在以男人為中心的社會,婚姻習俗以男人為主位來考量,女性是「被揀選」來滿足男人的需要。加上不明文的規定,男人「下娶」,選擇比自己條件低的女子為妻,包括身高、年歲、教育和能力;而女人必須「上嫁」,嫁給(如果有選擇的話)條件比自己好的男人。這樣一來,男子可選擇的對象比女子多很多,而教育程度愈高(甚至在屬靈道路上愈有追求)的女子,結婚的機會就會愈低。

偏偏我喜歡讀書,廿多歲的時候就為了出洋讀書,拒絕了兩位弟兄的追求。後來在教會生活及神學院的學習中,發現姊妹若熱心事奉,擔任領袖的角色,很可能會嚇跑弟兄。我出來全職事奉時,已差不多卅歲,心裡有數,結婚的機會微乎其微。

快衝過「死線」(deadline)而仍然孤身一人,當時的我感到「內外夾攻」。裡面有薄霧籠罩的孤單感,外面有推推拉拉的「群眾壓力」。

英國廣播公司幾年前在網頁上以「中國剩女現象」為題,登載以下一段話(2013.3.15),頗能道出剩女的惶恐:

單身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身後那一大群, 虎視眈眈, 挖空心思, 窮盡心機,
想要你結束單身生活的人。

「身後那一大群」,可以演譯為社會的壓力—"你再不結婚,就會永遠失去幸福的機會,也將被擠到社會的邊緣"。無論是父母的擔憂,或社交圈子的白眼,甚至政府為了提升「人口素質」而作出的宣傳策略,最終目的就是要你相信單身是倒霉可怕的。人,非要結婚不可!

生命漸漸成熟後,我才明白這些「身後一大群」所施加的「壓力」大多數出於好意,沒有惡意的。例如參加婚禮,慶賀新人的同時,興高采烈的朋友希望身邊單身的你也得到同樣的祝福,就會不假思索的說:「甚麼時候請吃喜酒啊?」。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大可以帶著調笑的口吻回答說:「等你介紹啊」。

比社會壓力更可怕的是顧影自憐的孤單,單身者因為沒有長相廝守的配偶,在教會又缺乏合適的團契,時間彈性大,很容易染上工作狂,而忽略關係的培養。為了逃避「身後的一大群」,往往連一些普通社交場合也不參加,結果愈來愈被動封閉。

最可怕的孤單來自內心的自我貶抑,自覺比已婚者矮了一截,有缺憾,是二等公民;別人未必這樣看,是個人自卑感作怪。這自卑情結不解開,與人相處就有許多的猜疑,容易受傷或傷人,無法與人建立正常健康的關係,結果就倍覺孤單。一個人能歡然從主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從容與人交往,付出真情,建立有意義的關係。

調整了心境,處境就容易處理,別人的目光與評語不再顯得重要。原來生命的幸福與豐盛不在乎結婚或單身,乃是在基督裡。成長的過程讓我明白,單身可以是一個尊貴的選擇。

獨身的選擇

單身與結婚都是人生過程的一種狀況,單身是相對結婚而言,單身有可能結婚,而結了婚也可能再度單身。而獨身卻是有意識地為了一個有價值的目標而作出的抉擇。

耶穌在馬太福音十九章10-12節指出三種單身的原因:先天(生理原因)、後天的際遇(如意外或生活環境所導致)、第三種是為天國的緣故而獨身。前兩種原因是被動的,因此使人感到無奈。第三種「為天國緣故」而單身是主動的,是為了一個有意義的目標而作出的選擇,因此是尊貴和喜樂的。甚至前兩種處境中的單身者仍可以選擇第三種的心態,化無奈為有意義的獨身生活。就算覺得沒有結婚的選擇,仍有為「天國」過單身生活的選擇,好好運用自由與時間,金錢與恩賜。

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七章提到獨身時說:「沒有娶妻(或沒有出嫁)的,是為主的事掛慮,想怎樣叫主喜悅…。得以殷勤服事主,沒有分心的事」(32-35節)。他繼續指出「叫女兒出嫁是好,不叫她出嫁更是好」(38節)、「若常守節更有福氣」(40節)。很可惜歷來教會的教導都跳過這一段,以致很多單身的基督徒不認識有這樣的一個選擇,反而常覺得自己是二等公民。

為天國緣故獨身就是把本來要給肉身家庭的愛貢獻給神的國度、神的教會—專心為主的事掛慮,想怎樣叫主喜悅。神創造亞當時說:「獨居不好」,於是設立了婚姻。然而婚姻在墮落的世界裡會遇到很多艱難,保羅說:「不結婚也好」。結婚或不結婚,都為天國貢獻自己,人生就會美好。

過去四十多年的事奉,我體驗了獨身的美好。除了廿多年奉養父母,基本上,神感動來了,門開了,就進去,沒有後顧之憂,也無須考慮「順服丈夫」的問題。

事奉的挑戰

可是在事奉上仍然要面對因性別所帶來的障礙。教會的文化傳統為姊妹事奉鎖定了許多禁區,特別在教導、講道與領導方面,使許多姊妹不敢運用神所交託的恩賜,不必要地限制了姊妹人盡其才,浪費了神國的資源。

記得在我事奉的初期(1978年左右),曾參予編輯《中信月刊》的文稿,其中有幾篇是唐佑之牧師的作品,呼籲教會不要限制姊妹人盡其才,要全方位開放事奉的機會。我當時初出茅蘆,又從未對有關經文作深入的研究,便對他的立場提出異議,他當時的反應很冷淡,(跟不知自己無知的人有甚麼好談呢?)現在回顧,還感到羞慚。

從無知到領悟,竟然經過漫長的廿年!1997年,我與劉秀嫻、吳淑儀合著《還我伊甸的豐榮—從聖經、歷史和社會問題探討婦女的身份與角色》,由香港中國神學研究院出版(註)。我們請了唐佑之牧師寫序,畢竟他是我啟「矇」的老師。廿年裡,我有機會在北美不同的教會講道與教導,接觸許多姊妹,單身或已婚的,聽見了她們的心聲,與她們同流淚同歎息,也同盼望有一天北美華人教會能百花齊放,不論男女,都能按神的呼召與栽培,各盡所能,為天國效力。

為了這個盼望,我們與一群女傳道同工成立了「基督豐榮團契」,我們是教會裡面「稀有的動物」,感覺需要彼此取暖,一同耕耘。十多年來,我們支持灰心的同工,為她們打氣;也繼續以神的話教導弟兄姊妹,呼籲教會重新塑造男女同工同盟的新文化。2012年我十多年來擔任顧問的「樂城教會」為我按牧,這是一個事奉的肯定,我盼望未來更多福音派教會能按立女教牧。

也許有一天,我被邀請教導姊妹人盡其才的課題,我會猶豫一下,覺得這已經是「老掉牙」的問題,還需要講嗎?或像楊牧谷牧師在《還我》一書的「跋」中所言:為甚麼到了廿一世紀,還需要解釋這麼簡單又自然的問題?希望那一天早日降臨。

(註)要訂購此書,可上「中信書室」網頁ccmbookroom.org,電子版可上「基督豐榮團契」網頁ficfellowship.org/books.html


該做就去做——訪許重一牧師

該做就去做——訪許重一牧師

採訪/邱清萍

今年(2015)一月卅一日德州曉士頓西區中國教會按立了第一位女牧師徐玉仙,這是破傳統開先河的創舉。作者被邀以按牧團一員參加盛會,趁此良機採訪了許重一主任牧師及徐牧師和她的夫婿林立元牧師,瞭解他們如何從掙扎到肯定,如何明辨時機,帶領教會同心歡愉地促成這件美事。

邱:西區中國教會最近按立了女牧師,作為該會主任牧師,您是如何帶領教會走出這一步,在個人及教會層面,要跨越甚麼障礙?

許:我在台灣一間非常保守的華人教會中長大,聚會時男女分坐兩邊;初來美國時,在電視上看見姊妹講道就感到非常反感,很不習慣。我唸的神學院也是非常保守,按立女牧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2001年,我參加PAACT(Partnership of Asian American Churches)所舉辦的一個退修會,這是一個由十多間華人教會的英語事工牧師組合的團契,為了要探討教會的需要與加強配搭。我們發現教會很缺乏工人,差傳年會也只呼召宣教人才。那年我們開始一個新的退修會名為RENDER,分享教會服事的異象,邀請了一些正在考慮在教會全職事奉,且有牧者推薦的人來參加。作為負責同工,我呼籲牧者以師徒形式帶著兩、三位有負擔的會友赴會,一同研討牧會的工作。

沒想到報名參加的姊妹人數遠比弟兄多,大概三比一,後來弟兄人數稍為增加,仍是二比一,而且「師傅」全是弟兄。我感到很詫異,於是跟其他牧者溝通,有人認為這不是問題,可以帶妻子來參加。但我覺得這樣做會帶出一個錯誤的信息,就是姊妹蒙召都必須當師母。後來大會決定請師母們做候補,我自己也開始思索這問題,一方面邀請已在華人教會事奉的姊妹來協助,我請了本教會的兒童事工負責人林徐玉仙師母,她英語很好可以幫助我們。

我當時最希望能找到在華人教會做英語事工的女傳道,卻發現相當困難。就算我擴大圈子來找,也是鳳毛麟角沒幾個,一位在東岸,一位在西岸。我與她們接觸後眼界大開,起初她們很猶豫,東岸那位在她的教會乃是非常資深的女傳道,她曾要求有安息年,像其他男同工一樣,但被教會拒絕了,說安息年只提供給牧師,但教會又不按立姊妹,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她很失望和受傷。她表示自己是如此受挫,又如何去鼓勵別的姊妹走上傳道的路呢?

我從來沒有意識會有這樣的問題,那次聚會還遇到一些張力。我們請了在德州其他教會做兒童等事工的女傳道,請她們在一個座談會中談談姊妹在教會的事奉,由一浸信會(男)牧師帶領,沒想到幾位姐妹們引經據典提到聖經如何肯定姊妹的恩賜與事奉,使那位牧者很為難。會後我向他道歉,也開始從聖經教導與神學立場去思考姊妹事奉的角色,這是我從前沒有去好好想過的問題。

就在那個時候,教會主任牧師退休,我接了這個職份。眾教牧同工的經驗都比我豐富,我深感自己很需要幫助,特別發覺很多事情需要姐妹的觀點和聲音,才能更全面瞭解教會的需要和情況,後來在同工的同意下,我們邀請了姐妹加入一些主要的團隊如人事部等。我發覺姊妹一進來,事工就不一樣,她們所看到的是以前清一色男性領導的團隊看不到的。教牧團也一樣,當時已有林師母在當中,我們另請其他姊妹加入,事工就有了更美好的發展。無論是牧養方面,或同工團隊的互動,姊妹的見解與參予使整個事工更健全。

就這樣,我漸漸開始思考按立女牧師的問題。我參考了一些書,包括你們三位寫的《還我伊甸的豐榮》,其實我本身的立場是溫和的互補論(complementarian)。當我們按立年輕的男傳道時,我覺得林師母對服事與牧養的見解、經驗及教導都比他們更有深度與份量,不按立她真說不過去。我開始跟林師母談這件事,但她說這不是她要尋求的,她來服事不是為了按立,也要我不要為這事操心,她不會覺得不公平或不受重視,但我內心仍然覺得不對勁,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不按立姊妹。

我就對整個按立的意義重新思考,也請長老們開始思考。起初大家覺得教會事務已經夠多,有必要嗎?結果我們還是一同去看一本英文書,從四方面來看姊妹事奉的問題,但效果不太好,大家覺得太多角度反而眼花撩亂。我們決定花一點工夫省思按立的意義,按立是甚麼,不是甚麼。我們從「信徒皆祭司」這方向來思考和澄清,然後再思考婦女講道、擔任長老及按立的問題。同工長老中間多有很好的神學基礎,我們有很好的討論,感謝主最終能達致共識。

我內心有個感動,覺得按立姊妹是該做的事。一方面教會有幾位女同工,她們生命與事奉的見証有目共睹,且得到整體教會的認同。我們有責任推行按牧的事,這個時機的窗戶有可能因人事的變更就關閉了,現在該做的就要去做。另一方面,姊妹事奉的神學部份可以從很細微處來考量,但我是看大畫面、看全面及大方向的人。作為主任牧師我常思索領導真正的意義是甚麼?我的角色又是甚麼?我很清楚領導不是要全會眾及教牧同工來實現我的異象,乃是幫助他們達成神給他們的異象。如果領導就是去服事成全別人,就不該有地位權勢的問題,作為主任牧師,我有一個重要的責任,就是鼓勵、提昇和建立同工及會眾。

耶穌怎樣領導?我最感詫異的是祂竟然說祂做的事,我們也要做,並且要做更大的事;祂甚至說我們有一天要與祂一同坐在寶座上,非常不可思議。我們不過是人,就算有一天從死裡復活得到新生命,怎麼配得跟祂一同坐在寶座上?主這樣的提昇、鼓勵與成全我們,很清楚地做了一個僕人領袖的示範,我們也該追隨主的樣式,不該禁止別人用恩賜去服事主。除非是犯罪的事,阻止別人事奉是說不過去的。相反來說,我們應該彼此鼓勵和信任,給彼此充份發揮的空間,我對姊妹事奉的看法愈來愈明朗了。

在探討的過程中,我從開始就跟同工表示了一些基本的原則,例如我不帶預設的立場,或一定要達到甚麼目標,而是由神自己來成就,我不願看見教會為此分裂。姊妹事奉的問題是教會資源的運用問題,值得大家一同來探討與思考。感謝主,在過程中那怕有意見不同,看法懸殊,大家都能很平靜說出自己的看法與關切的問題,沒有極端強烈的回應。後來教會作了按立姊妹的決定,有不同立場的人表示說:「雖然我的看法不同,我仍然會尊重教會的決定,支持教會」。這是生命成熟的表現,也印証主給我們恩典在這時刻跨出一步。

我們這樣做並不表示其他立場不同的教會就是錯的,我們都在過程中,需要繼續學習。目前在領導上,教會仍然持守著「只有弟兄可以擔任主任牧師和堂會牧師」的立場,但對姊妹的事奉,會開放更大的空間,無論是講道和按牧,神既然有恩典,也印証了姊妹有這些恩賜,我們就向前走一步,我也深信按牧這一步是合乎聖經的教導。

在反對的聲音裡,有人很關切一個問題,就是提昇與加強(empower)了姊妹的服事,會不會影響弟兄對事奉採取更被動的心態?這樣的疑慮雖然不是空穴來風,但這樣想是不必要的,因為我們也會加強建立弟兄,提昇愛主、重視聖經、有屬靈領導力的弟兄,鼓勵他們負起該有的責任。我們需要弟兄與姊妹一同投入教會的事奉。

當然徐玉仙牧師個人生命的見証、事奉的果效和處事待人的成熟也是我們覺得時機成熟的條件之一,按牧不過印証和肯定了弟兄姊妹已經看到的事實。為她按牧的事,從開始在長老同工之間討論,到她平時的教導,前後也有五、六年時間,其間同工也換了人。我自己覺得現在是最適合的時機,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林師母本人雖然認為姊妹可以被按立,起初也不覺得自己有此需要,我跟她談過多次,她從實際層面來考量,覺得沒有必要成為爭議的焦點。所以她本人要說服自己接受按牧也經過一段時候,後來她明白神要用她為以後的姊妹開路,就義不容辭答應了。

邱:據你觀察,一般反對姊妹按牧的原因是甚麼?

許:有些人對姊妹的角色有比較定型(stereotyped)的看法,認為姊妹按牧就是讓女人作頭,違反了上帝的心意;或者以為這是把俗世極端女權運動者的作風引進了教會,我自己過去也有這樣的看法。還有就是解經的問題,有些人過化簡單地把困難都算到文化的賬上,沒有花時間在一些比較難解的經文上嚴謹而負責任地解經,明白裡面可能有不同解釋的空間。話說回來,無論怎樣解經,也許直到主回來,仍然會有不同的解釋。對我個人來說,在姊妹事奉方面觀點的突破不是純粹在神學解經方面,是比較全面的理解和處理。我總覺得只是純理性的推敲還是不夠的,我們也要在教會生活與事奉層面去揣摸,同工一起尋求,等候神的憐憫使各方面的條件成熟,水到渠成。


為年輕姊妹開路——訪徐玉仙牧師

為年輕姊妹開路——訪徐玉仙牧師

採訪/邱清萍

今年(2015)一月卅一日德州曉士頓西區中國教會按立了第一位女牧師徐玉仙,這是破傳統開先河的創舉。作者被邀以按牧團一員參加盛會,趁此良機採訪了許重一主任牧師及徐牧師和她的夫婿林立元牧師,瞭解他們如何從掙扎到肯定,如何明辨時機,帶領教會同心歡愉地促成這件美事。

邱:今天的按牧典禮充滿神的榮耀和眾人的祝福,弟兄姊妹很愛你呢!請分享你如何踏上按牧這條路。

徐:做宣教士的時候,我看自己是師母,沒想過要牧會;後來轉做兒童事工,得到弟兄姊妹的接納和肯定,漸漸責任加重,甚至要站在領導的位置,也不覺得需要被按立。因此當許牧師與我談及按牧的事時,我告訴他我沒有感動。

許牧師及黃牧師多次與我交談,黃牧師提到他在台灣曾想按立一位條件很適合的女同工,但對方不願意,結果機會錯過了,其他姊妹很難再有機會。他們認為我在教會年資已超過廿年,較年輕的女同工未必有廿年時間可以等,所以現今是適合的時機,我想想也是對的,就接受了按牧的邀請。

邱:教會以後會不會以你這樣的事奉資歷作為標準才按立其他女同工呢?

徐:我想不會,萬事起頭難,路已經舖好,後來的人就容易些。我是比較蒙恩的,初來教會是師母的身份,有了起碼的尊重,和一位年青女傳道不同,她要跨越許多的障礙才能建立別人對她的信任,難度比較高。

邱:身為師母而被按牧不是困難更大嗎?許多人認為師母只能站在牧師後面做支援,現在卻要站在人前,要跨越甚麼障礙嗎?

徐:我來此教會時立元已經在証主服事,不在這教會牧會,問題簡單一點。加上我開始服事時,教會仍很小,我做兒童事工,團隊領袖都經由我訓練,廿年來我在國、粵、英三個會眾中做兒童及家庭工作,與領袖也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我的為人與事奉的心志大家都很清楚,許牧師也從這角度來「游說」我,說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時機。我後來也很認同,既然神讓我在這教會事奉了廿年,現在有這需要,我願配合。

以前時機未到。我九五年加入本教會事奉行列,翌年主任牧師安排我講三次道,誰知講完第一次,大部份長老都反對,其中一個還來質問我。我就告訴主任牧師,他鼓勵我不要退縮,要繼續講。但我與丈夫商量後,覺得若大部份長老反對,未能接受姊妹講道,我勉強去做對教會不利,會引起「分裂」。況且我覺得神交給我的負擔是兒童工作,不是講道,我就向牧師建議餘下兩次就由立元講,我替他翻譯。今天情況已大不一樣,也謝謝許牧師和同工們的努力。

邱:林立元牧師,你可否從丈夫的角度說說,有人可能挑戰說妻子成了牧師,丈夫如何做「頭」?

林:我們家裡沒有誰做頭的問題,也從來沒有人這樣向我挑戰。在事奉方面我們夫婦恩賜與個性不同,彼此互補,我覺得很好。聖經提到「牧師」,主要強調其功能與職責,是一個牧人,地位與銜頭不過幫助我們履行神所交託的責任,連使徒保羅也沒有被稱為「牧師」。最初我與玉仙一樣對按牧不感到有必要,後來明白這是神開的門,有祂的美意,應該接受。

邱:姊妹按牧對教會、對事工的果效,及對本人來說有甚麼好處呢?

徐:最大的好處是教會的資源-姊妹的恩賜不致浪費,能人盡其才,至終是教會得益。弟兄姊妹很愛我,聽見我要按牧,都擔心我會不會有更多的責任,更辛苦。整個過程讓我回顧神對我們夫婦的恩典,起初父母反對我走事奉的路,也不接受我嫁給傳道人。神卻感動他們改變心意,使我能與立元一同走事奉的路,一同帶領家庭事工。在按牧這件事上立元很支持我,他過去有牧會的經驗,很瞭解我所面對的挑戰與難處,能耐心地聆聽及幫助我。以前他牧會,我沒有牧會的經驗,不能給他足夠的支持。與他相比,我有福多了。

 


三八婦女節與你有關

三八婦女節與你有關

邱清萍

今天是國際婦女節,世界有千萬人在慶祝過去一百多年來婦女所走過的路:由無權選舉到女總統,由無機會就學到大學教授,由無經濟實力到公司總裁…在巨大的艱辛中產生了巨大的轉變。

1908年美國女性爭取投票權的遊行

1908年,美國女人仍無投票權,但她們已開始出來工作,可惜她們的工作時間長而待遇低。紐約市有一萬五千人上街遊行,爭取女性投票權及改善工作的待遇。婦女節遂於翌年二月廿八日誕生。1910年,來自十七個國家的一百位女士在哥本哈根召集,通過成立國際婦女節,由1911年開始,於每年二月底舉行活動,至1913年改為三月八日。

反對女性投票的組織

一百多年來,婦女不只爭取女性的生存權利與起碼的生活權益,無論在昇平時代或大戰期間,也為世界幸福和平作出呼籲與努力。聯合國每年舉辦國際婦女大會,研討如何解決世界各地婦女受欺壓的事,及提昇婦女的地位,創造更多教育及工作的機會。後來聯合國又訂定1975年為國際婦女年,當年全球各地都舉辦慶典,一方面歡慶多年努力的成果,一方面發出「仍待耕耘」的挑戰。許多國家已把國際婦女節列為公眾假期,當天許多男人送花給母親、妻子及女兒或女同事、女朋友,表示欣賞與感激。

因爭取權益而入獄的部分女性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經過一個世紀的奮進,婦女的境況已有很大的進步。三八婦女節是一個好時機,讓我們享受果實之餘,接過前人的棒子,再接再勵,因為前路仍然遙遠。西方年輕一代的女性,不須奮鬥而有書讀,應感激Malala Yousafzai暮鼓晨鐘般的提醒。這位只有十五歲的巴基斯坦少女,去年十月只因呼籲女孩應有受教育的機會而被泰利班射殺,雖然生命一度危殆,幸好命得保存。此事掀起國際社會的關注,相信也為女性帶來更寬廣一點的路。

作為基督徒,無論我們對女性地位與角色的神學立場如何,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我們和我們的女兒都在享受著前人(包括男女)所努力贏取的成果。翻讀歷史,這些前人也包括一些敬畏神,認識聖經真理的基督徒,他們本著男女都有神尊貴的形像,而力圖矯正社會,甚至教會裡面一些不公,有辱神形像的習俗。

基督徒若要在世上做光做鹽,必須對女性議題作出貫徹聖經真理的深思,且付出實際關懷的行動。佔世界人口一半,教會人口超半的女性,神絕不會忽視、漠視和輕視;神也要求女性履行天命,積極作出貢獻,在個人、家庭、教會與社會。

本月(三月)也是美國的「婦女歷史月」(1987年開始),我們將陸續推出有關婦女在教會與社會的一些奮鬥史。

(以上黑白圖片來源:The Library of Congress)

賈艾梅——拯救印度廟童的艾瑪

賈艾梅——拯救印度廟童的艾瑪

邱清萍

沒有愛,你仍然能給;有愛,你不能不給。
神的火焰啊,求使我成為​你的燃料。
一想到基督十架,我做過的事還有什麼犧牲可言!
若人的稱讚叫我得意,人的責備叫我頹喪;若我不能在被誤解中安息,而不為自己辯解;
若我喜歡被人愛多於付出愛,被人服事多於服事人,那我還是絲毫不懂加略山的愛 !

以上是賈艾梅 (Amy Carmichael)八十三年(1867-1951)人生的追求,都呈現在她的作品中。我們眺望她的一生,似乎看見一條活水的溪流,在她的夢與憧憬中低鳴,在她的生活中湧流,在她的病痛與掙扎中激起浪花,在她獻身的祭壇成為急流,直至晚年在病榻上,急流漸漸成為一池平靜澄清的湖水,輝映著落日的餘暉,在金色的黎明裡,她終於與相愛一生的主面對面相見。

「不」也是答覆

1867年,賈艾梅生於北愛爾蘭一個小村莊,賈家經營麵粉廠,是一個小康之家。父母敬虔愛主,養育兒女,恩威並重。 作為六個弟妹的大姊,艾梅對別人,甚至小動物所受的苦特別敏感。她第一次聽母親說加略山的故事,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殘忍,把一個那麼好的人釘上十字架,聽著聽著很受不了,就衝出房子,卻在屋外的草地上遇見她的表弟,看見他正在把一隻青蛙綁在樹枝上,就好像釘十架一樣,她急忙走過去,要解救那青蛙,可是樹枝太高她攀不上,於是又衝進屋子找人幫忙,這時她的小腦袋突然浮現一個思想:「現在所有的青蛙都能上天堂啦!」

孩子們還很小,媽媽就教導說神是會聽禱告的,耶穌不是曾把水變酒,平靜風浪嗎?一天晚上,三歲的艾梅跪在床前,向神求她最想要的東西:「我想眼睛變成藍色」,然後信心十足地上床睡覺。翌日天未亮,艾梅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鏡前接受驚喜,可是看到的卻是一雙帶著錯愕失望的棕色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她終於聽到了解釋,原來「不」也是答覆啊!禱告可不是玩魔術。地上父親愛她,有時也說「不」,何況更愛她的天父呢。

多年以後,她在南印度開始了拯救廟童的工作,常常穿著莎麗(sari-印度女服),圍著頭巾出入人群,棕色的眼睛閃爍著愛的光輝,吸引了眾多孩童投向「艾瑪」(母親)的懷抱,她才恍然大悟,天父當年的「不」何等有遠見和智慧!

蒙召而「去」

賈艾梅從少女時代已有熱熾的宣教熱忱,常出入貧民區,探訪關顧窮苦大眾,教兒童識字。後來對在磨坊工作的婦女特別有負擔,她們在惡劣的環境下每天工作十四小時,只有微薄的收入。她帶她們信主,可是教會有些人不歡迎她們,艾梅就為她們預備一個聚會的場所,名為「歡迎福音教會」(Welcome Evangelical Church),到今天仍屹立在貝爾斯特(Belfast)市內。

終於在1892年的一月,她廿四歲那年,主很清晰簡單對她說:「你去,把福音傳給萬民聽。」她很願意去,但是寡母怎麼辦?乾爹又已老邁,撫育栽培的恩情怎能不報?支持別人去宣教,是不是也一樣?還有,我身體如此虛弱,醫生肯簽字証明我及格嗎?

沒想到媽媽回覆說:「我的摯愛,多年來神將你『借給』我,你的陪伴,給我慰藉與歡樂;現在祂要用你,我怎能說不?去吧 !孩子,無論祂帶你到什麼地方,怎樣用你,我都放心,因為你是祂的,祂也是你的。」

乾爹雖然難捨,卻想起主吩咐門徒解驢駒的事,主既然要用她,他又怎能抗拒呢?這時,艾梅已很清楚宣教是勢所必行的事,甚至健康的問題也阻止不了。

起初她以為神要差她到日本,沒想到日本只是她很重要的一個考場。隻身在異鄉的她,常被孤單的濃霧籠罩,她深切感到作為宣教士,自己並不比其他人更高貴、更聖潔和更屬靈。有一次她在神戶靜修時,內心為未來感到恐懼不安,自己能忍受長期的單身生活嗎?魔鬼在她腦海裡投射了許多孤單可怕的畫面。她戰兢地向主求救:「主啊?我怎麼辦?我能支持到底嗎?」主對她說:「凡投靠我的必不至羞愧」。自此以後,她將自己的心完全交託給主,這是「學習死」的機會啊!她寫信給家鄉有心宣教的親友,最好在未出工場之前學習好向自己死的功課,扎根在主的愛裡,才能抵禦宣教旅途中的風暴。

沒想到日本的天氣引來嚴重的神經痛,使頭部和眼睛經常疼痛,醫生勸她離開。幾番轉折,她終於清楚印度是神派給她的宣教工場。當時的印度己被大英帝國統治了三百年,即所謂的拉吉 (raj)。在一個階級分明的國家,英國人享受著特殊優越的社會地位,造成宣教士與本地人之間的鴻溝,而一些有利可圖歸入基督教的掛名基督徒,也使艾梅驚覺福音工作所要面對的挑戰。

拯救廟童的艾瑪

後來她到南印度學習當地「泰米爾」(Tamil)語言,就在杜尼法(Dohnavur) 展開了拯救廟童的工作,五十五年從沒有離開過。艾梅穿上印服,與當地同工同住,在生活上與他們打成一片。

當地的印度教有一敗俗,名為Devadasi (底窪得斯)。一些父母為了宗教或經濟原因,會把孩子(特別女孩子)賣到廟裡,嫁給諸神,在廟中打掃點燈,以歌舞娛眾,發育成長後便成為祭司、地方長官及香客嫖玩的對象。漂亮受寵的女子更會得到豐富的物資供應,還有房子地業,所以貧窮的父母都希望為自己的女兒安排一條飛黃騰達的出路。據艾梅了解,貧窮的家庭及無以為生的寡婦最容易掉進這個陷阱。假如女孩子不肯,就會受到殘酷的虐待,直到屈服。在艾梅眼中,這些可愛的女孩,絕對不應受到這種對待。她很想接近愛護她們,但她們被高牆阻隔,警衛森嚴,她只能望牆興歎。

1901年3月6日晚上,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臨到。事緣廟中有一七歲女孩,名貝恩娜(Preena),父親己逝世,母親把她奉獻給神明。有一次她竟然走出廟外 ,徒步廿哩回家尋找母親。廟中「鴇母」那肯放過她,找上門來,恐嚇孩子的媽。媽媽為了不要觸動神怒,只好打斷女兒的兩臂,然後把她交還給她們。回到廟中,她們用燒紅的鐵枝烙她的手掌,要把「逃離神聖呼召」的懲誡烙印在她心頭。

可是她不甘心就此罷休。有一天,她無意中聽見廟主要把她嫁給神明,把她與偶像綁在一起,放在幽暗的角落,遂下決心不管代價多大,一定要想法子逃走,就在3月6日天黑時分。

同一天晚上,艾梅和同工來到這個地方,她受感動禱告說:「神啊,​祢既然可以差天使去耶路撒冷的牢獄拯救使徒彼得,求​祢同樣地差天使去此地廟裡拯救小女孩吧。」據艾梅後來的分享,那晚天使拖著小貝恩娜的手,帶她走出廟堂,過了小溪,穿過叢林,到達安全之地。

貝恩娜則這樣形容當晚驚險逃生的經過。原來她以前曾在廟旁打水,聽過一個白人女子講神愛每個人,不論什麼階級的人祂都愛;後來又聽見廟裡的人提過艾梅,一個「偷孩子」的女人,心中一直想望被她偷走。那天晚上,她不顧一切走出廟宇,終於停在一個教堂門口,竟然遇見一個好心的女人把她帶回家中,預備第二天清早送她回去,後來因貝恩娜苦苦的哀求,才把她帶到「偷孩子」的人那裡去。

第二天,艾梅在屋外陽台喝早茶時,忽然看見一個女人拖著一個小女孩停在屋前,那女孩一看見艾梅,就向她奔來,毫不猶疑爬到她的懷裡,自我介紹說:「我名叫珍珠眼(Pearl-Eyes),我要留在你這裡。」

貝恩娜記得當時艾梅把她抱在懷裡,一直親她,她感到好像回到自己媽媽的懷裡。「從那天開始,她就作了我親愛的媽媽。」

神的運籌帷幄,在整件事情中人物的調配,時間的交錯妙不可言,只要一個環節斷鏈,貝恩娜就不會遇到艾梅,而艾梅也不會開始她一生的工作。 艾梅在她的宣教報告中分享整件事情的經過,有些宣教士卻反應說事情沒有她說的那麼嚴重,也有說她所尋找的孩子根本不存在。後來她把自己的皮膚染成棕色,穿上淺藍色(最低階層)的莎麗,配上神早已預備的棕色眼睛,混入了婦女群中去尋找真相,又加上一些信主的印度婦女的幫助及作証,終於揭發了人口販賣的可怖真相。此後,艾梅因拯救廟童行動多次遭遇起訴,被控綁架的罪名,時刻面臨生命的危險,她卻不屈不撓地堅持下去。神也感動愈來愈多的弟兄姊妹加入她所創辦的杜尼法團契(Dohnavur Fellowship),其中有宣教士、護士、律師、教師和不同專業的人士來幫忙。

十二年後,她照顧了130名兒童,數十年裡,獲救及安置的兒童達一千人,不只是女孩,也包括了男孩。有些人批評她只顧拯救肉體,傳福音份量不夠,她卻認為要兼顧兩者,因為神救人,是要人的身體靈魂都進天國。

人生之最

艾梅已踏進敵人的疆界,一場猛烈的戰爭無可迴避,終其一生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她曾經效法戴耶柔米(Jeremy Taylor)這樣禱告:「主啊,把我整個人變成愛吧,又把我所有的愛變成順服,又使我的順服永不止息。」對艾梅來說,人生之最是盡所有去愛,在愛裡就會盡所能去順服最先愛他的主。

有一次,一位年輕 、嚮往宣教工作的姊妹問她:「宣教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她現身說法:「一言以蔽之,是一個學習死的機會」。

作為神的使者,艾梅無懼地指出「底窪得斯」的邪惡,並呼籲政府立法廢除。她和同工親自進入許多村莊,搜集第一手資料,做了許多訪問,然後把資料呈交政府當局。當地政府得到艾梅的資料後,才知道問題的嚴重,在1919年頒發了一個獎章給她,而本地有識之士也紛紛起來改革,到了1947年,政府終於通過「底窪得斯法案」(Devadasi Act),廢除這個惡俗,從此販賣廟童成為非法勾當。可惜她所屬的差會並不同意和欣賞她的工作,艾梅只好脫離差會,於1927年杜尼法團契註冊成為超宗派獨立的福音機構。

團契有如一個大家庭,有學校、護幼院、醫院、藥房和農田。學校有優異的專業老師;孩子們畢業後,有機會接受專業教育的訓練,如教師、護士、祕書或實驗室的工作,或學女紅、園藝、織布和編織籃子等謀生的技能。很多女孩生活在愛的氛圍下,長大後都選擇留下來參予服侍。

當時印度仍有殺女嬰的習俗,重男輕女是普遍的現象,生女嬰被看作不幸,因為女兒是賠錢貨,有時就被丟棄餓死,或將牛糞塞進女嬰嘴裡使她嗆死,或灌以鴉片毒死。甚至有些婦人迷信,以為讓女嬰掉進廟裡面的水池,下一胎就會生男嬰。杜尼法團契收留了不少被遺棄的女嬰和面臨童婚危險的孩子,讓她們有一個安全與溫暖的家。從1918年開始,團契也向受害的男孩伸出援手。

艾梅於1931年在浴室跌倒,從此失去行動的能力,卻仍在病榻上訓練及安排後起之秀,承接杜尼法各方面的工作。她的37部著作,很多是在這時期完成的。她以主耶穌「兩等根基」的比喻來提醒同工:根基若在於人,就是建房子在沙土上,雨淋、水沖、風吹,房子就會倒坍;只有建基在永恆磐石——主耶穌基督的,才能屹立不倒。

主耶穌仍在吩咐: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杜尼法團契今天仍然在服侍危難中的兒童和婦女,促進她們全人的發展與成長,提供教育、醫療、社區建立,和保護環境生態等事工,使她們經歷神永不止息的愛。今日的杜尼法團契差不多全由印度人領導,醫院總監當年尚在襁褓,便被送來,種植在這片愛的土地上,開花結果後,就把果子回饋給她所愛的家園。

本文參考資料:

  1. Carmichael, Amy. Toward Jerusalem. Pa: Christian Literature Crusade, 1977.
  2. 賈艾梅, 《若》, 蘇恩佩翻譯。香港:福音証主協會,1972。
  3. Elliot, Elizabeth. A Chance To Die--The Life and Legacy of Amy Carmichael. NJ: Fleming H. Revell Company, 1987.
  4. 褟嘉路得,〈單身女宣教士〉,《披荊斬棘》,巫秉駒譯。美國:中國信徒佈道會,2001。
  5. http://dohnavurfellowship.org/amycarmichael/
  6. *圖片來自維基百科共享圖庫